“參加自己葬禮的感覺。”

坐在輪椅之上的沐安，從陽臺處看著下方來往的各界人士，開口對著身后的沈夢雪問道。

沈夢雪看著自己那位名義上父親，那個男人的眼中有著些許的錯愕與不適應，但更多的則是野心與欲望。

對于自己女兒的死亡，那個男人的態度就像是擺放在家里的古董打碎了一半，雖有些心痛與詫異，但卻不會為之傷心難過，因為從一開始就沒人會將那個擺設，視作為平等的家人。

此時的院落之中，真正為沈夢雪傷心的人只有，那就是沈夢雪的母親。

“很好，甚至覺得我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輕松過。”

“現在的我，就連內心最后那一點點的愧疚都消失了呢。”

“你要動手就盡快吧，我在這種討厭的地方已經呆的有些不耐煩了。”

沈夢雪的雙手抓著輪椅的把手，稍微有些煩躁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點薄潤的小雪點緩緩從天空飄落，在一陣風的作用下落到了沐安的掌心之中。

“今年的初雪啊，你的葬禮選了一個好日子呢。”

“看著這雪，我也有些懷念起某只傻狗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班長，不對，你現在已經是不存在的人了，自然也不能上學了。”

“夢雪，今天既然是你的葬禮，那么回去之后我就送你一份禮物，用來慶祝你的新生。”

“我想，你應該猜得到是什么。”

沐安說著雙眼注視著下方的人群，通明眼的能力隨之發動，原本穩定的信息在這一刻流動了起來。

下方院落內的各界人士，在這一刻全都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了沐安所在的陽臺。

“看著，我的眼睛。”

包含信息的種子通過對視，植入了眾人的腦海之中，那種子在進入大腦之后，通過信息與信息之間的聯系開始生長成形，最終成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格面具覆蓋在了眾人思維之上。

“真是，美麗呢。”

看著這一過程的沈夢雪，在這一刻臉上也露出了著迷的神色，雙眼之中帶著些許的恍惚，伸手就想要去觸摸沐安的左眼。

萬般斑斕的色彩自沐安左眼的孔洞處流出，這一刻那萬般斑斕的色彩雖然絢爛，但卻也無比的混沌扭曲，只是注視著就能讓人感覺到強烈的不適應，不要說欣賞了，就連完整的認知都很難。

但下一刻這般混沌的色彩，在沐安的操縱之下，綻放開了。

那萬般斑斕的色彩被重新梳理，每一種色彩都被單獨的剝離了出來。

接著如同羽化，如同曇花，如同蝴蝶，如同花朵，綻放開了。

在沈夢雪的手，即將觸碰到沐安左眼的那一刻。

沈夢雪口鼻，雙眼，雙耳處，殷虹的血液流而出，沈夢雪整個人也栽進了沐安的懷里。

“你能看到的東西更多了，你的病也更加嚴重了呢。”

“要盡快將那份禮物給你才行。”

沐安感受著那種靈性消耗過度帶來的頭疼感，與靈性過剩輕飄飄感覺消失后的充盈感，一把抱起沈夢雪從陽臺之上跳了下去。

、、、、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時間也逐漸接近了年底。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沐安通過政策與金錢的偏移，自然而然的便讓天海市的人開始遷徙流動，并最終在臨海的位置制造出了一個無人的隔離區。

并且一顆只有在天海市才能觀察到的特殊星星，也隨之出現了星空正中央的位置。

關于天上多了一顆星星的事情，沐安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而對于天文并不精通的沈夢雪，雖然有著遠超常人的靈視，但也只是覺得最近的星空越來越亮了而已。

“兩個月過去了，感覺怎么樣？”

沐安背對著沈夢雪坐在椅子上，雙手似乎正在撫摸著什么，開口對著沈夢雪問道。

“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啊。”

“能力的極限就在那里，就算是在怎么焦急與努力，也不會有什么改變的。”

“這種天才與凡人之間仿若是鴻溝一般的差距，我還是第一次如此切實的體會到那。”

“明明大家都是一階，你也將人格面具的技巧喂給了我。”

“但對于我來說，兩個月的時間，也只能勉強制作出一個輪廓而以。”

沈夢雪開口對著沐安回答道。

兩個月之前，沈夢雪在自己的葬禮上見到了沐安靈性爆發的那一幕之后，身體就變得虛弱了起來。

沐安也不在猶豫，使用自己的血液讓沈夢雪完成了就職。

沈夢雪就職的職業是侍者，侍者的能力有三個，料理、追獵、喂食。

分別是，信息切割能力，信息追蹤能力，以及跟沐安一樣修改信息的能力。

“并不一定要完整的復制自身，有些時候取舍也是比較重要的。”

“人格面具的構建，不一定非要強求完整復制出自身的人格。”

“一切不重要的記憶與習慣，在一定情況下也是可以拋棄的。”

“甚至可以說，做出差異化的人格面具，才是這個技能真正的使用方法。”

沐安說著轉過身來，開口對著沈夢雪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最近分離出去的人格面具都有些奇怪的原因。”

“大叔，你不止人渣變態，現在還有了人格分裂的傾向么。”

“我這個沒有身份，就算是被監禁起來也不會有人察覺到的美少女，待在你身邊還真實充滿了危機感啊。”

“等等，沐安，你懷里的那個，是什么？”

沈夢雪聽著沐安的話，照常的對著沐安挖苦著，但在看向沐安的同時，沐安雙手撫摸著的存在，也被沈夢雪一并看到了。

那是一只兩米多半透明狀態的巨型哈士奇。

“這個啊，它叫P03，我的寵物，我的戰友，我的伙伴。”

“種類的話，是幽靈犬哦。”

“你要摸一下么？”

沐安開口對著沈夢雪說道。

P03在這個時候也配合的露出了憨厚的表情，吐著舌頭看向了沈夢雪。

“幽，幽，幽靈犬，這種東西居然也會存在么。”

“別讓它靠近我，離我遠一些。”

然而此時的沈夢雪卻像是一只徹底炸開毛的貓咪一般，整個人保持著最大程度的警戒，退到了門口位置。

“夢雪，你這家伙，不會怕鬼吧。”

沐安看著明顯有些反應過激的沈夢雪，雙手抓起了P03，朝著沈夢雪靠近了一步。

“才不是怕鬼呢，只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我小時候的很多鍛煉內心的殘忍課程，都是用狗狗完成的。”

“現在這家伙的存在，忽然告訴我，那些狗狗都是有靈魂的，我怎么能夠接受啊。”

“所我想，我還需要時間適應一下。”

沈夢雪這樣說著，逃一般的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