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埃米利歐在床上想了一夜
事后他逐漸回味過來,自己大概是被蒂法拒絕了。
因為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明白少女不收下項鏈的原因。
但是又沒有聽說蒂法選擇了誰——作為她最親近的朋友,埃米利歐自信如果有他一定不會毫無察覺。
畢竟無論三人中蒂法選擇了誰,他都能夠接受,想必泰勒和雷斯塔也是這樣...
難道除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這么多年的三人以外,還有其他男孩子有資格嗎。
不,不會的。
雖然心中一直這么告訴自己,但是那條明晃晃掛在床頭的銀色細鏈卻在不斷的提醒他這個可能
想著想著,青春期的男孩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
在此之后過了一周,這個臉上帶著雀斑的少年沉寂了許多,即使是多年的好友泰勒和雷斯塔兩人也在喊他出去玩耍時多次遭到了拒絕,整天就除了吃吃睡睡以外,拒絕了一切社交活動。
心中雖然隱隱知道好友低沉的原因,但是雷斯塔和泰勒兩人在有種兔死狐悲之感的同時,心中卻也升起了一絲希望——是不是蒂法其實對自己有意思,才拒絕的埃米利歐?
畢竟其實要是對比起來,三人各有各的優勢
埃米利歐家里更加富裕,父親在村里話語權幾乎僅次于村長馮德,甚至其實馮德當年成為村長可能也是靠著他父親的幫助——這在這種小團體里面已經是壓倒性的優勢。
泰勒是廚師家庭,自然從很小的時候起,他的父親就希望他能子承父業,畢竟廚師這行說白了雖然很難有所成就但是絕對餓不死,在這個規模比村落略大一些稱之為村子或者鎮子都沒關系的地方,哪怕比不過艾琳娜的水平,但是只是想要安身立命絕對輕松。
然而廚師的基本功在練習的時候需要的素質和時間并不比練武更少——光是練習炒菜時顛勺的技巧那個腕力的需求就不是開玩笑的,要知道即使是他父親那樣高不成低不就的水平,僅僅憑借一根大拇指也可以輕松勾起一個他那樣體重的孩子。
其他的紅案的技巧,刀工,每種食材使用的處理方式...
白案對水面,麥粉,揉搓面團的手法力道...林此種種
真的要將“廚藝”做到一定境界,絕對不比任何一行簡單。
但是這一行的上限,在這個世界里,并不高——一個廚子罷了,是能主宰局部的戰場還是左右國集體的運行?充其量能夠主宰食客的味蕾罷了。
所以雖然在心里瞧不起這個行業,但是泰勒受益于此,也覺得他很有優勢——不打算繼承父業,但是家常菜,家務此類的活兒他絕對比其他人精通,再加上比雷斯塔和埃米利歐都精致一些的顏值,泰勒認為自己是一個妥妥的“暖男”,能給蒂法所有的關懷。
雷斯塔最自豪的毫無疑問就是他強壯的體魄,而且作為獵人家的孩子,雖然近些年家里已經不需要靠打獵維生,但是在老爺子的影響下這門功夫絲毫沒有放下,四五歲可以拿刀的時候起父親就開始訓練他直視血腥,親手殺死兔子、野雞、直至如今的中型和大型野獸,說他是在同輩人喝牛奶的時候,飲獸血長大的也不為過——也許蒂法就是需要一個能夠給予她安全感的男人。
這么想著雷斯塔就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早上他又去找了埃米利歐一次,埃米利歐這次都不想出來迎接了,最后還是他的母親來開的門告訴他孩子身體不適今天不想出門。
“哼,這就一蹶不振了,一點氣勢都沒有,男子漢就是要百折不撓——”
雷斯塔心理腹誹著走在鎮子的邊緣,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有些躍躍欲試,想要出去一展身手。
獨自上山狩獵——這樣完全是作死行為,即使是現在鎮子里最好的獵人,他的父親也不會這么做,哪怕是狩獵最不機警的野獸至少也會帶上一條獵犬。
所以憋足了勁頭沒地方發泄的他只能在小鎮里亂逛,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幫忙——比如推個車跑個腿什么的。
在經過“尼布爾河”的其中一條小型支流時,雷斯塔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那個男孩一定是克勞德——小鎮里有著一頭明黃色發型的也只有他。
此刻他的雙褲腿捋到了膝蓋之上,兩腳插在比較淺卻湍急的水流之中——正拿著一根超過一米的木棍不停的劈斬著水面,浪花四射間動作毫不阻滯,看起來并不是第一次這么做。
膝蓋高度的水流經過少年雙腿之時還不斷的打著漩兒,克勞德如履平地的在水流中擺動著雙腿——比起玩耍,看起來更像是鍛煉
晶瑩清澈的水花上,陽光下少年明黃色的頭發閃閃發光——配上那精致的臉。
讓雷斯塔有些吃味。
但是總的來說比起雷斯塔一米七多的個頭,此時才一米五幾的克勞德顯得實在小只,這一幕讓長相有些著急的他既嫉妒又覺得可笑。
雷斯塔承認,他當時有些沖動,才會選擇出言挑釁:
“就你這個小身板,哪怕練上一萬年也沒有用!”
也許是水流的聲音蓋過了雷斯塔的嗓門,克勞德似無所覺,神情專注的連眼睛都不帶動一下的。
無視——又是無視,
自覺在鍛煉這一道上是“前輩”的雷斯塔想要出言指點卻被無視,一股邪火瞬間冒了上來,挑釁的言論也愈發過激
“你也就是臉長得漂亮罷了!這么臭屁還不夠強壯,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
這次克勞德聞言皺了皺眉,瞥了雷斯塔一眼,手上的動作仍然不停——
見狀知道自己的話語奏效,
“露娜、塞爾斯...”就像報菜名,雷斯塔數著小鎮里比較受歡迎的女孩子的名字,一邊注意著克勞德的神情,“法爾娜...她們都說了喜歡能給她們安全感的男孩子!”
說著雷斯塔挺起了胸膛,顯然他認為自己就是那個“能給她們安全感的男孩”
然而卻沒有得到克勞德的一點反應。
雷斯塔皺了皺眉,開始動起了為數不多的腦筋,
既然克勞德會在意“女孩子喜不喜歡他”,那沒道理后面這些話不奏效
——于是他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氣勢十足的吼了出來:
“哪怕是蒂法,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眼高手低——連前輩的教導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
木棍擊打水流的聲音頓時一滯——克勞德不爽的目光頓時盯住了雷斯塔,手上的動作自然也停了下來。
“你覺得你是前輩?”
相比起拉斯特,克勞德開口時要多幾分人味兒,至少此時的他確實有些憤怒,情緒的色彩存在才更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雷斯塔自豪的捋起袖子,凹起了手臂讓肱二頭肌更加突出,左手在粗壯的大臂上拍了拍,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怎么,你不服?”
“就憑這個維度,難道會有人覺得我沒資格教你怎么鍛煉?”
“哼。”克勞德冷哼一聲,在水流中抽出了右腳踩到了岸邊——然后是左腳
沒有去拿放在碎石堆邊的靴子,克勞德雙手持棍,露出虎口的棍身近一米,對著雷斯塔擺好了戰斗的架勢,
冷冷的說道:
“既然如此,身為前輩,不會介意我用武器吧。”
雷斯塔頓時像是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哦?”
“你要和我單挑?”
克勞德不發一言,默認了。
“你知道我徒手可以制服一頭山羊嗎?”雷斯塔變聲期有些干啞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詫異。
大多數情況下,形容普通人手無縛雞之力并不是一句玩笑或者夸張的比喻,因為雞在掙扎時爆發出來的力量真不是那些沒有掌握技巧或者力量羸弱的普通人能對抗的——其他的動物更是同理,
山羊作為體型實際上和人類差不多的動物,普通的十一歲孩子別說“制服”,在它們發狂的時候怕是連抱住它們的脊背不被甩飛都困難。
但是克勞德的眼神沒有動搖——雷斯塔也沉默了下來
接著脫掉了靴子,捋起了左手的袖子,看著克勞德的眼神變得兇狠
那是爺爺教他的,無論什么時候氣勢都要勝過對手——
“哼,輸了可別說我沒讓你。”
說完便徑直發起了進攻
兩人的身高差距近二十公分,實際體型體重的差距更是極大,雷斯塔根本想不出克勞德擊敗自己的可能性在哪——難道靠著被自己擊倒之后,讓自己因為傷害朋友這樣的罪名被別人厭惡嗎?
或者是覺得我在把他打傷之后會跪在地上求滿臉是血的他不要死?
默默打了個寒噤,雷斯塔沖鋒的氣勢略弱了幾分,心下覺得待會下手還是輕點——
然后就見到了驚鴻一閃的棍影,緊接著大腿內彎一疼,腳踝產生了不自然的扭曲,重心發生了不可控制的偏移——面朝下的撲倒在了地上。
“破壞平衡”克勞德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著。
雷斯塔站起身,剛剛那一下的傷害實際不高,大個子還覺得是自己大意了所以被偷襲得了手——怒意上涌。
挨了一下侮辱性大于傷害的攻擊之后,這一次他不打算留手,再次低吼一聲一個箭步的沖了上去。
克勞德眼神專注,在一瞬間捕捉到了雷斯塔的動向,在他起跳的時候簡單的轉動身軀,輕易避開了雷斯塔勢在必得的撲擊擒抱之后——又是一棍砸在了他的后腰上。
“控制距離”克勞德再次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著。
捂著后腰站起,雷斯塔看著克勞德的目光有些驚懼,第一次可以說是自己臨時收力失誤,第二次他看的清清楚楚——自己攻擊的方向,被看穿了。
不會學習的獵人遲早會變成獵物。
雷斯塔馬上冷靜了下來,既然無法一擊制敵,那就拖,保證自己不受傷的話,就憑克勞德的身板不論是耐力還是孤注一擲的角力,都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耐心是獵人必備的品質。
于是少年切換了站姿,雙腿岔開進入了防守——
而就在剛剛兩次對抗中一直處于守勢的克勞德卻跨步上前——在雷斯塔想要握住劈來的木棍之時手腕一抖,棍身轉了個圈繞開了他的手掌,接著少年身軀一低借著沖勢一棍掃在了雷斯塔膝蓋下沿,
明黃色的頭發在雷斯塔的視野中一閃而逝
隨著棍身的力道劃過脛骨,高大的男孩頓時向前撲出
再一次——以狗啃泥的姿態砸到了地面上
“誘敵深入,以弱制強。”
克勞德·斯特萊夫微笑著自言自語。
接著將棍子抵住了雷斯塔的后腦。
毫無疑問,三個照面,他贏了了——以壓倒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