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銀票局里。
王運琦的女兒王來兒從后堂出來,給林真兄妹送來了些瓜果。
呃,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居然讓一縣主簿的女兒做下人的事,這不是折煞人嗎。
“錦兒,到時候你去買些小丫頭吧,照說,要賣女兒的人家應(yīng)該有不少。”
“哥,我能多買一些嗎,有些人家的女孩兒好可憐的,我都見到有被父母打死的……”
對于林錦這個要求,林真沒表示異議。
會想著賣女兒的人家,一般家境都不怎么好,或是重男輕女,女孩兒被買來后不但能過得好一些,也有能力幫襯著家里。
接著,兄妹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商稅的事。
期間問知,葉從龍是在廖柒押送俘虜回來后,屁顛屁顛下山來的。
“他帳又不會算,事也不懂得做,天天呆在銀票局里趕都趕不走。”林錦埋怨著說。
趕不走,那林真就要廖柒把他帶走。
“明日我就讓七叔回去押貨,葉從龍也不小了,該跟著七叔學點本事了。”
傍晚時分,從羊角堡來的大隊人馬抵達了縣城。
兩百來人的隊伍,又一次驚動了城中百姓,引來了百姓們的悄悄議論。
“你說,他們是不是被小林巡檢擄來筑城的?”
“應(yīng)該是吧,這些人真慘啊……”
“噓,小聲點,管住嘴,心里知道就行了。”
“是啊,你們忘了上次縣城被圍的事了嗎?”
“對,對,要聽小林巡檢的話,不過這些筑城的人是真的慘啊……”
百姓們以為又多了一批生力軍來筑城,但其實不是。
這些人里,除了林真帶回來的一百兵馬,剩下的就是羊角堡的大戶與桂嶺堡的漢子。
大戶雖說是被抄了家,但林真給他們留了家底,以他們的能力,應(yīng)該還能東山再起,然后帶動縣城的經(jīng)濟。
毛克陽下衙后,與王運琦來了長寧銀票局,待見到林真,他嘴角一扯,有些為難了。
“林賢侄,現(xiàn)在城里屋舍都塞滿了人,住不下了……”
“沒事,我讓他們住到練兵場去。”
林真說的練兵場,就是以前的塘灣村。
他從周青夫婦手里買下了塘灣村那一帶的田地,讓人在那邊搭建了幾排屋子,從雞竹山帶回來的寇匪都住在那里。
如今,從雞竹山帶回來的寇匪大多被留在了羊角堡,所以塘灣村那邊的屋子能暫時騰出來不少。
林真請毛克陽他們在桌椅旁坐下,讓人上了茶,幾人圍在一起探討著長寧縣城擴建的事。
“王主簿,你在新城那邊量出一片地來,便宜賣給或是租給那些要開作坊的人,再劃一片地給想開商行的人。”
林真說著,又把妹妹林錦叫了過來:“錦兒,你讓銀票局明日貼一張布告出去,說銀票局可以給那些要開作坊的人貸款,年利率……算一成吧……”
縣城擴建后,必須要有人氣才行,否則就不叫縣城,只能叫集市。
而作坊和商戶能聚集人氣,為縣城增加人口,屆時便會形成一種良性循環(huán),讓財貨兩通。
王運琦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也適應(yīng)了一縣主簿的角色。
他點著頭應(yīng)諾下來,然后看了眼毛克陽,道:“林巡檢,雖說我們現(xiàn)在能掌控新城的很多土地,可土地一旦賣完,也就沒了。”
以三換一的土地政策,能讓六到七成的土地掌控在林真與縣衙手中,只是土地終究有限,支撐不起往后的財政。
“所以,銀票局是不是……也應(yīng)該向縣衙繳稅?”毛克陽接過話,試探著說。
“這個......,要不這樣吧,以后銀票局會做兩份帳,一份是商稅,其中四成我要用做軍費,六成給你們做縣衙財政,財政與王主簿對接,往后縣衙如果有什么支出,可以來銀票局商談支取。”林真沉吟著,總覺得這樣做也有很大的漏洞。
而另一份帳,便是銀票局自己的收入,這份收入林真不可能算入財政,也不會繳稅。
“同樣的,做為條件,縣衙的其他收入也要存入銀票局,若是縣衙這邊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來和錦兒商討,如果合理可行,便可執(zhí)行。”
“如此甚好。”毛克陽松了口氣,這等于是他們成功的在林真手中討到了一些權(quán)益,也讓他們在銀票局這劃開了一道口子。
雖然林真說的辦法對縣衙的財政造成了制掣,卻也好過讓縣衙漸漸淪為一個空殼。
如今,什么夏稅秋稅都押給了銀票局,縣衙沒有財力,想做點什么都困難。
“對了,林賢侄,這樣算來,銀票局也等于是縣衙的一個機構(gòu)了,既然銀票局能夠經(jīng)商,我們縣衙是不是也能夠經(jīng)辦些工坊之類的?”
縣衙辦工坊,這不是要與民爭利嗎?
不過,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只要縣衙不以權(quán)壓人、壟斷經(jīng)營就成!
林真沒反駁毛克陽的想法,還給出了別的主意:“縣尊,據(jù)說如今北方米貴,一斗米甚至能賣出一兩銀,我們是不是可以……”
毛克陽一拍腦袋,點頭道:“我們可以把百姓手中的余糧都收上來,拉到北方販賣!”
也不知怎么的,這一場關(guān)于縣城發(fā)展的討論,漸漸變成了一場怎么斂財?shù)淖h題,而且參加的幾人,個個都是滿面紅光。
直到深夜,幾人還意猶未盡,相約來日再繼續(xù)商議。
最后散場時,林錦還跑過去問了毛克陽一句:“毛縣尊,毛二姑娘說想來銀票局,你為什么不讓她來?”
為什么不讓她來,你自己不知道嗎?
毛克撇了眼端了一晚盤子的王來兒,搖頭道:“女兒家的,怎能在人前拋頭露面?”
“我也是女兒家啊,為什么我能,她就不能呢?”
林錦也看了看王來兒,繼續(xù)道:“來兒現(xiàn)在是我徒弟,跟著我學東西,以后要成為銀票局頂梁柱的。”
“頂梁柱?”
毛克陽見王運琦在聽到這詞后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心里也是一動,覺得讓女兒來銀票局做事也許并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