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里,蕭翊直直跪在屋子中央,頭卻稍低,盡顯謙卑之意。
盧焱之樂呵呵地坐在一旁,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逗外孫的場景了。
謝曜眼里盡是嫌棄,自家小白兔哪能這么容易被叼走?
沈若桐則是暗自打量,眼里的滿意之色愈發濃厚。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觀察這位少年郎,他的姿色不容置疑,作為將軍的氣勢和傲骨易見,求娶自家閨女的謙卑恭敬也是真心實意,不愧為當今南朝最為搶手的女婿人選。
只是,身為一名將士,運氣好便罷,萬一運氣不好……
就在她糾結之時,一個玄色的物件吸引了她的目光,那物件她瞧見過,就在前不久,她去找瑤兒閑聊時,瑤兒當時便正在拿著它刺繡。
她當時也疑惑瑤兒為何要用這種顏色,瑤兒也不避諱她,大大方方說那是將來要給心上人的,她只當她是替未來作準備,卻不想……
罷了,她能想到的瑤兒必定也能想到,這畢竟是她的人生,便由她自己來作主。
蕭翊看似安穩如山,內心實則慌亂得一批。
御史大人的態度很明顯,他巴不得把他和舅舅連著外面一院子箱子都給“請”出去,但這貌似沒用,還是要看沈夫人的態度。
他垂眸看向腰間的玄色荷包,這是瑤瑤親生為他戴上的。
“阿翊,娶我可好?”
“好。”
“我要你尋天下最好的繡娘為我繡制嫁衣,可好?”
“好。”
.......
蕭翊思此,內心的緊張逐漸被甜蜜所取代。
——
“小女拜見太尉大人。”
“好閨女,快請起。”
“多謝太尉大人。爹爹,娘親,叫瑤兒來所謂何事?”
“閨女,太尉府前來提親,想必你也知曉了,爹爹替你回絕了這門親事可好?”
謝曜還在美滋滋地想,瑤兒才剛及笄,想必是不愿的。
“不好。”謝瑾瑤說著便跪了下去,與蕭翊并肩。
謝曜驚得都表情都不好管理了,“瑤兒,你……”可不能被這小崽子迷惑了呀!
“爹爹,瑤兒愿嫁給蕭翊,求爹爹、娘親成全。”
謝曜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的,將他的臉色憋得通紅。
那還不如前幾日便讓盧焱之收瑤兒為義女呢!
謝瑾瑤見狀,知曉爹爹這是不情愿了,于是她鼻子一酸,眼眶變紅,隱隱有要落淚的趨勢,“爹爹……”
謝曜最受不了的便是這個,“當真不再考慮了嗎?”
謝瑾瑤搖頭,“是他了,爹爹。”
“那你呢?這可是我們謝家放在手心里的寶貝呀,你當如何?”
蕭翊抬頭,神色無比認真,“晚輩必當會在有生之年保瑤瑤無災、無憂,愿她之所愿,想她之所想,懇請御史大人、沈夫人成全!”
“有生之年”四字,若在場人細品,便會覺得不對勁,但此時無人在意其中字眼。只有謝瑾瑤聽出來了,她壓下心中酸澀,沒有表現出來。
謝曜重重嘆了口氣,擺擺手,轉過頭去。
罷了,謝家一向尊重兒女志愿,只要他們平安幸福便好。再者,這京都也確實找不出比蕭翊更佳的兒郎了,只是,將軍的路都不好走哇,未來如何,還得看他們自個的造化了......
謝曜噤了聲,沈若桐便出來打圓場,兩家人開始商討之后事宜。
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九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