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昨天九哥陪嫂子回娘家發生的事情，你聽說了么？”
假山旁，拱橋上，一女子假座猶抱琵琶半遮面，歌聲悠揚，三女子輕紗伴舞，遠處廳中，坐著兩位翩翩公子。
一位把玩著拆扇，扇面上面竟是只著輕紗的女子四五個，另一位閉著眼睛，手中擺著拍子，幽幽的品著茶，簡直美哉。
說話的便是那閉著眼睛的公子，十四爺。
八爺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淡淡，“聽說了，也不知是誰三番五次的襲擊九弟。”
十四爺驟然睜開眼睛，兩只眼睛直直的盯著八爺，有些生氣的說道，“九哥如今還在上書房讀書，能有什么事情礙著誰。”
“十四弟！”八阿哥呵斥住了他，話中有些提醒的意思。
八爺明顯是聽出來十四爺話里的意思，是懷疑他們兄弟幾個，可是這是何時何地？哪里適合說這些，若是隔墻有耳呢？
其實十四爺懷疑的也不是沒有理由，一時間胤塘遭到刺殺的事情在京中各府中傳的沸沸揚揚。
……
一爐青煙，淡淡清茶。剛下朝不久，康熙黑臉的靠著龍椅胡亂翻著手中的奏折。
正是這時，不知從哪里落下一抹黑影。
“回來了？”康熙頭也沒抬得問到。
那黑影半跪著低頭淡淡得說道，“是臣。”
康熙聽見話音這才抬頭，是炫三。
“什么事情？”
炫三是康熙安插在眾皇子之中的暗衛，平時各皇子的動向都是他匯報的。
炫三低著頭小心的說道，“寅時三刻九爺往城外去了，十爺從人牙子手中買回了六個揚州瘦馬，有四個送給了八爺，太子近來同五爺走的很近，臣無能不知所謂何事。”
康熙站了起來走下來滿臉懷疑的問道，“老九出城做什么去了？”
“臣不知。二哥跟著去了，還未傳回消息。只是大哥正午應該到達城外三里處。”
康熙微微一笑，不知什么滋味的說道，“朕的兒子們都長大了，老九還真是玲瓏心思。”
炫三聽到這話只當做沒聽見。
“老十四呢？在干嘛？”
“這會兒？”
“嗯。”康熙用鼻音哼了一聲。
炫三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康熙，低聲說道，“十四爺在八爺府上，十爺剛送去了揚州瘦馬，所以……”
炫三說道最后，話音更是聽不到了，只是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康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又意有所指的問道，“真是朕的好兒子。老五近來進宮看過皇額娘了么？”
炫三搖搖頭，“沒有，五爺除了胤塘遇刺次日，大概已經有十幾日沒進過宮了，便是宜妃娘娘那里都沒去過。”
“老五家的呢？老五近來歇在哪？”
老二跟老五一起？他們兩個在干什么？難不成老九的事情和這二人有關？
“五福晉染了風寒并未進宮。五爺歇在劉佳氏那里。”
“老二呢？歇在哪里？太子妃哪兒？”康熙坐下又看看炫三問到。
炫三小心的看了看康熙，咬著牙說道，“不是，是刑氏那里。”
“刑氏？漢女？”康熙一愣，有些猶豫的問到。他雖然對自己兒子的妾室不感興趣，但是也不至于絲毫沒有印象，這位他怎么沒聽過。
“是包衣奴才，從前太子妃石氏跟前的貼身婢女，只是……”炫三說道這里就靜了音，話未說完。
康熙盯著炫三問道，“只是什么？”
“那刑氏好像是劉佳氏的遠方表妹。”炫三小心翼翼的說著，話里有話，眼中帶著一絲謹慎。
“劉佳氏不是漢人么？朕記著是老五喜歡這才抬了旗的。”康熙一愣，盯著炫三細細問到，話里有些不明白。
炫三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康熙的面色，小心得說道，“臣不知，四弟還在細查。”
“炫四？他什么時候回來了，朕記得不是在福建么？”
炫三一虛，額頭上面直冒汗低聲說道，“臣不知。臣只知道現在是六弟在福建，且六弟發現四爺的人有不少在福建出沒。”
康熙撇了一眼炫三，“你們兄弟幾個在搞什么？怎么朕都不知道？老四又在干什么？”
“臣不知。臣只知道大哥一個月前突然說起此事。好像四弟和大哥提了什么，至于四爺，好像在福建建立了一些勢力。”炫三額頭上依然冒出了汗水。
康熙一拍桌子，瞧著炫三微怒的說道，“不知，不知，你要不數數從你進來說了幾個不知，難不成你連你們兄弟幾個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炫三偷著看了一眼康熙，就知道他沒生氣，松了口氣，“臣不敢。”
康熙瞪了一眼炫三，“算了，朕懶得管你們。告訴炫一，即便是碰上老九，也讓他嘴緊點，別什么都說，給朕看好老四在福建的人。炫一回來讓他帶著炫四來找朕。”
“臣知道了。”
“別看著朕事多就想著糊弄朕。”康熙淡淡得說到，話里話外多了幾分帝王威壓。
炫三一顫，“臣不敢。”
康熙撇了一眼炫三，抬手道，“朕看你們膽子大著呢，滾吧。”
炫三黑影閃過，眼中卻是放松，他知道今日他們兄弟幾個算是逃過一次。
京城郊外，官道兩旁半人高的雜草旁有一個紫衣公子靠著馬，閉著眼睛好像睡夢中一般，只是兩只耳朵卻是聽著四處的動靜，眼中有一絲不耐。
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止住，馬上之人翻身跪下說道，來人正是炫一，“臣見過九阿哥。”
“不愧是皇阿瑪跟前暗衛第一人，竟是眼看四方，耳聽八方。”那靠著馬的正是胤塘，眼中頗有深意的看著炫一。
炫一一愣，淡淡得說道，“九阿哥渺贊。”
胤塘上前拉起炫一，帶著一絲引誘的說道，“把你準備和皇阿瑪說的和爺也說說。”
“臣并沒有什么要和萬歲爺說的。”
炫一順著胤塘的力站起來淡淡得說到，眼中毫無波瀾，心中卻是怦怦的跳著。
胤塘挑屑的看了炫一一眼，“沒有你會回來么？掂量著爺愣呢？”
“臣不敢，只是……”
“說說吧，虧不了你。”
“臣真不知。”
胤塘挑了挑眉說道，“那就說點你知道的，你這次出去干嘛了？待會兒你準備和皇阿瑪說什么？”
“請胤塘不要為難臣，這對誰都不好。”
“你這是拿皇阿瑪壓爺呢？”
炫一不說話，也不去看胤塘眼中露出了不耐煩的意思。
見炫一不說話，胤塘也有些無奈，“你走吧。”
說完翻身上了馬，順著炫一來的路飛奔而去。
炫一看著胤塘的背影一愣，用手擋了擋揚起的灰塵，翻身上馬回城去了，他想不清楚胤塘出城除了堵他還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