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手機發出消息提示音，接著彈窗內彈出一條信息。

我解鎖手機，發現是長久沒有過聯系的高中群，是群主發的一條群公告。

“嘿，老朋友們，好久不見。這周周末有空嗎？一起來聚餐吧。能來的記得報個人數(狡黠并意味深長笑jpg.)”

我看著這一段文字，盯著文字的間隙處出了神。

手指戳戳屏幕，發出一條消息。

“一個人。”

接著我開了另一個窗口，跟對面人說，“同學聚會，不在家里。”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從前天一直下到今天。好像進入梅雨時節了。我這樣想。

我套了件深色大衣，把傘放在門口，準備寫點東西再出門解決午餐。

群里已經發了地址，正巧是那年我們人聚得最齊的一次。

沒想到下午竟出了太陽，一直到傍晚都是響晴的。雖然我知道陣雨就是這么個性情，可是因為懶，我還是選擇把傘放家里。

“下雨了也是我倒霉。”

高考后各奔東西的我們，無法做到全齊，我看到有人進行婉拒，一是距離，二是時間。生活總是逼迫著我們走自己的路。

我到的還算早，包廂內只有零零散散幾人，起初見到后還很靦腆，禮貌疏離到只說你好。多聊了些后才開始漸漸放開，可始終回不到以前開玩笑的時候。

不缺成雙成對之人，我們看見了只是笑著調侃幾句。

“是誰說的喜歡的人是學習啊？”

“怎么追的嫂子啊？”

…………

等等這一系列問題。

嫂子臉上泛起薄紅，家里人馬上就懟我們，“不就是羨慕我有對象。”

哪成想這一句話掀起驚濤駭浪。

“誒，不帶這么玩兒的昂，我們阿塵還是孤單一人呢，難道你不羨慕她？”

大家口中的阿塵就是我，我也是沒想到，吃瓜會吃到我自己頭上。

于是就開始問我現在在做什么。

我一一回答，告訴他們準備讀到碩士，現在開始在接觸術業專攻的職業。

他們都很震驚，毫不掩飾地羨慕我，問東問西，居然開始扯到了有沒有交男朋友。

“阿塵這么厲害，身邊一定有很多人追吧，有符合自己標準的人嗎？”

我抿抿唇，正想回答，包廂們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我的座位離門口近，外面的風雨氣息一下子撲向我。

“抱歉，來晚了。”

是他，我……我們的化學課代表。

他的頭發比較潮濕，周身冒著冷氣，我想，外面一定下了雨，他一定是風塵仆仆地趕來。

他穿了一件小號黑色外套，更能凸顯優越的腿長。什么都好像沒變，只不過人看著有點冷淡。

包廂內靜了一瞬，隨后發出快入座、沒關系這些聲音。

他坐在我斜對角的位置。

我一聲未吭。畢竟是暗戀過的人，再次相遇總是會有點尷尬。

大家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終究是沒有回答，可能他們想到了，但是現在再提終究是不合適了。

合乎常理的，開始慢慢熟悉，必會發生的見面儀式，把問過我的問題都問他了一面，出了最后一個。

他真的變冷淡了，以前的他是溫柔的，現在是禮貌又疏離。

人總是會變的，我不就是嗎？

我夾了一片魚肉細細咀嚼，忽然想起我還有他的聯系方式。

中途也曾換過手機，可是朋友圈的那些人一直都在，不曾少過一個。

年少的我估計是想還會有死灰復燃的機會，把別人認為不值一提的東西保管得非常好，現在已經放下，卻忘記抹除曾經。

聚餐到了尾聲，我們一起舉起玻璃杯，有的人以茶或是果汁代酒，我是不喝酒的，可今天卻想放縱一把。

發生碰撞的不僅只是玻璃杯，還有我和他望向對方的視線。

敬逝去的青春，敬我們。我在飲盡杯中酒時這么想道。

“阿塵，去不去唱k？”

“不了，我得快些回家。”

我在對話框里發了一個地址給對面人，聽到剛剛問我的老同學轉身去問他，他回答:“不好意思，得走了。”

我和他們一起下樓，與一眾老同學說再見，到他面前，我存了點私心，我對他說——“祝你前程似錦。”

這句話我以前從未跟他說過。

他眼神復雜，見我要走，連忙叫住我問要不要一起。

我剛想拒絕，忽然在門外瞥到接我的人，我向外面一指，他的目光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到一位男士，撐著傘。

“有人來接我了。”

他沒了動作。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