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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算計嘉靖

宮內(nèi)的用具齊備,蓁兒帶人忙前忙后,不到一個時辰就布置好。

緊接著就是打掃衛(wèi)生,熏香等后續(xù)工作,像極了公司女秘書,給新領(lǐng)導(dǎo)準備辦公室。

翌日上午,王順懶覺睡足起床,洗漱后再用完早膳,已是辰時三刻。

沒有任何壓力的王順,每天時間充足得可怕,他那二十多歲的靈魂,玩不進哄小孩的游戲,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發(fā)呆。

能讀讀書,寫寫字,王順反而不抗拒。

信步來到書房,桌上檀香裊裊,熊仲麟已將紙筆準備妥當。

“主子,您來了。”

眼見熊仲麟拍了拍衣袖,馬上就要跪地行大禮。

王順忙伸手擋下他,“熊二,咱們要相處很多年,你別見面就來這個,我們隨意一些。”

“奴婢豈敢...”

“就這樣,來教本王寫字。”

“諾。”

在任何時期任何地方,底層的斗爭都很殘酷,特別是古代的宦官和宮女,要想脫穎而出或者遇個好主子,無異于大海撈針。

所以王順一句暖心的話,讓新來的熊仲麟很感動。

“主子,奴婢先教您執(zhí)筆、取墨以及運筆。”熊仲麟拿筆桿捏了捏筆尖,然后一邊示范一邊講解:“所謂執(zhí)筆無定法,握得舒服寫得流暢即可,第一次取墨要像這樣,讓筆頭吃滿墨汁...”

在以前的世界,王順在小學(xué)書法課上學(xué)過毛筆,當時只有幾天的興奮勁頭,后來因為學(xué)習(xí)繁忙就拋在腦后,現(xiàn)在被絕色太監(jiān)一對一教學(xué),反而聽得很認真。

“講太多不如試一試,你還是先教本王寫名字。”

“諾,那請主子看好了,您的名字筆畫較多,很多技巧都能用到,學(xué)好了也能事半功倍。”

熊仲麟提筆在按著宣紙,寫下‘朱載【戞斗土】’三個字。

王順看后頭皮發(fā)麻,心說后世爹媽要這么起名,一定是坑孩子的父母,考試的時候光寫名字,就比別人多浪費時間。

“最后這個字太復(fù)雜,本王要練到什么時候?有沒有那種簡單的草書體?”王順皺著眉毛問。

熊仲麟搖頭回答:“是有些生僻,恐怕沒有草書體...”

生僻?后世的字典上都沒有,你也叫它生僻?分明就是嘉靖自創(chuàng)的好么?

“如果沒草書體,那就太浪費時間,本王看得眼花繚亂,哪記清這么復(fù)雜的筆畫?真希望換個簡單的字,唉...”王順嘆了口氣。

“主子慎言,陛下賜的名,不能因繁瑣而抵觸,您多練練就好了...”熊仲麟驚得額頭生汗。

王順不置可否,從熊仲麟手里接下毛筆,照上對方寫的字臨摹,他先寫下‘朱載’兩個大小不同的丑書,【戞斗土】字直接畫了個圈。

“這...主子以前練過?”熊仲麟滿眼驚訝,那紙上字雖不好看,但王順的運筆順序、字體結(jié)構(gòu)完全正確,很難看出是首次臨寫。

“沒有。”王順搖頭不承認。

熊仲麟吞了吞口水,連忙拱手恭維:“主子提筆就會,當真是奇才也。”

“熊二,別說違心話,本王的字丑成這樣,哪有點奇才樣兒?”王順自嘲地笑了笑。

熊仲麟安慰道:“主子不要氣餒,您今天第一次執(zhí)筆,能寫成這樣非常難得,多寫就會變好看的。”

“好吧,本王多練練,有沒有速成訣竅?”王順輕輕點頭,心說才不是第一次。

“速成?沒有。”熊仲麟直擺手,跟著解釋:“別看奴婢的字還挺工整,其實已練了五年...”

王順心里早有準備,繼續(xù)重復(fù)著朱載O的寫法,但寫了十幾遍就手酸,于是將毛筆丟在一旁。

“主子寫得太著急,如果就這么練下去,進步會比較遲緩,不如從單獨筆畫學(xué)起?”熊仲麟指著宣紙點評。

王順搖頭回答:“并非本王著急,實是本王想寫副字,送給父皇慶賀壽誕,咱們不能以作品為導(dǎo)向么?如果從點畫開始學(xué),那要幾年才能出作品?”

以作品為導(dǎo)向?熊仲麟吞了吞口水,心說你還不承認是奇才?這樣的思路誰能想到?

短暫震驚后,點頭肯定:“主子有孝心,離陛下壽誕還有數(shù)月,如果就堅持練幾個字,奴婢還是有信心的。”

“甚好。”王順滿意地點頭。

熊仲麟提醒道:“主子早些定下內(nèi)容,奴婢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另外您【戞斗土】字也要練,否則到時候作品留落款,總不能也畫個圈吧?”

“本王剛才就說了,寫那個字浪費時間,就用圈代替好了,說不定父皇就一高興,就給本王改個簡單點的呢?”王順歪著頭,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熊仲麟聽得一怔,他認為別的皇帝也許不會,但嘉靖皇帝性格乖張,繼位初就開始大禮議之爭,強行給生父追加帝號,夭折兒子也能封王,似乎沒他不敢做的事。

相比之下,給順王改名,好像也有可能。

殿下為什么要告訴我?莫非是想通過我,把消息傳到西苑去?

熊仲麟內(nèi)心突然一顫,如果自己猜測得不錯,那這主子很不簡單,自己似乎跟對人了?

王順現(xiàn)在的生活單調(diào),他練字是為了打發(fā)時間,但對體力、腕力都是考驗。

王順羸弱的身體支持不了多久,斷斷續(xù)續(xù)寫了半個時辰,他便停下筆不再想寫。

“殿下您可算休息了,先喝杯參湯補補氣。”在旁伺候的蓁兒,連忙端上一盅補品。

王順也不想每日灌藥,但他身體的確很虛,所以沒法拒接蓁兒的參湯。

這就像寫手不能因為有靈感才碼字,青樓女子不能因為姓欲來了才接客。

“殿下今天還練嗎?”蓁兒給王順邊擦嘴邊問。

王順搖頭道:“不練了,以后每天就練半個時辰。”

“諾,奴婢記下了。”熊仲麟拱手點頭。

蓁兒望了望窗外,又問:“現(xiàn)在沒到午膳時辰,殿下想要去哪兒玩耍?奴婢好去準備...”

“本王不想動,就在庭院曬會兒太陽...”王順心中很是苦楚,想想偌大個永寧宮,自己倒是都能去,可又能玩些什么?

成熟的靈魂,幼小的身體,王順很煎熬。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網(wǎng)絡(luò),日子難熬。

王順前世是蜀地人,陽光明媚的日子少,這一世他能曬個夠。

“諾,奴婢這就去準備躺椅。”蓁兒行禮后離去。

不一會,王順躺在椅背上,臉上有輕紗遮蓋著,讓太陽無法直射臉部。

能聽能言以來,王順的自主意識強了很多,如何熬過出宮前這段日子,是他亟待解決的問題。

突然間,王順想到了什么,他扯下罩輕紗,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蓁兒見狀好奇地問:“殿下,您怎么了?”

“去給本王準備個大缸。”王順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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