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叔,這次獨眼鷹的出現,似乎有些奇怪?”
“我知道,而且不光是行跡,他們的行動也很古怪,‘鬼蜘蛛’的武功不下于我,在剛才的情況下,只要‘鬼蜘蛛’攔住我,剩下的人完全可以將你們一口吃掉。”
雖然被獨眼鷹嘲諷‘沒腦子’,但不代表石三刀真的沒有智商。
“除非······”
“除非對方沒有把握打敗我們,鬼蜘蛛不在船上。”藍若水顯然也猜到了什么。
石三刀點點頭,道:“應該只有這一個合理的解釋了。獨眼鷹這家伙雖然外號被稱作“鷹”,但實際上卻和沙漠里的禿鷲一樣狡詐無情,但凡有機會在這里干掉我們,他絕無可能放過。”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剛剛并沒有把握,如果‘鬼蜘蛛’不在船上,那么僅憑他一人,就算能吃掉我們,估計也會損失慘重。”
怒鯨幫的其他人都好對付,但唯有石三刀,獨眼鷹一點把握都沒有。
曾經還是海寇的時候,‘三刀鎮東海’——石三刀的名聲,可比‘落鷹箭’大多了。
“但如果‘鬼蜘蛛’不在這里,那么他現在又在什么地方?”
找到了獨眼鷹突然離開的原因,但隨后另一個疑惑又出現在了兩人的腦海中。
石三刀神色凝重,道:“不清楚,不過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我想我們得盡快返回怒鯨幫,將此事通報給幫主決斷。”
藍若水點點頭,正欲轉身離去,但忽然腳步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對了,刀叔,那個人······”
石三刀意外的看了眼藍若水,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大小姐指的是·····百里兄弟?”
“是!”
藍若水點點頭,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回應也很簡潔:“他終究來歷不明,白鯨堂那一關可能不太好過。”
石三刀為紫鯨堂堂主,紫鯨堂的職責是主管怒鯨幫所有外事。
而藍若水口中的白鯨堂,則是主管幫內的刑罰。
“大小姐放心吧!老白那家伙雖然迂腐了一點,但也絕不是那種會隨便冤枉別人的人。”石三刀對于藍若水的擔心顯然并不在意。
相比之下,此刻的他對于另外一件事的興趣顯然更大。
下一秒。
就聽他滿臉笑意的接著道:“倒是大小姐,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主動詢問別人的事情。”
藍若水的腳步微微一頓,但隨后就見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
“啊!!!”
“百里兄弟,你在干什么?不,不要······”
“住手啊!”
“噢~嘶~啊!”
藍若水話未說完,突然被船艙內傳出來的一陣異常凄厲的哀嚎聲打斷。
這一陣哀嚎聲過于凄慘尖銳,仿佛都已經不是從人的口中發出,哪怕以石三刀的膽量,此刻竟也莫名有些頭皮發麻起來。
就連藍若水似乎也被這道突然出現的哀嚎‘嚇到了’,一向冰冷的面容上,竟也難得浮現出剎那的懵逼之色。
“刀叔,他們在里面做什么?”
回過神來,藍若水看向石三刀問道。
石三刀本想回答“療傷”,可話到嘴邊,卻突然又變成了:“我也不知道。”
······
日薄西山。
幾縷金色的斜陽揮灑在巨鯨與帆船之上。
忙碌了兩個時辰,百里行終于從船艙內走出,只見他一邊用白布細致的擦拭著手上的血跡,一邊滿臉微笑的來到石三刀面前,道了一句:
“幸不辱命!”
這本是一副很唯美且令人高興的場景。
畢竟百里行雖然稱不上貌比潘安,但也絕對算是一名陽光大男孩。而現在這名陽光大男孩還給石三刀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不管怎么看,這似乎都是雙倍的快樂。
然而現實卻是,看到此刻的百里行,石三刀的腦海中幾乎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十二年前的一場記憶······
——
猶記得那是一個和現在一樣,夕陽如黃金的傍晚。
年輕十二歲的石三刀,路遇一處荒郊中的客棧,那可真是一個干凈的客棧,別說是在這種荒郊野外,就算在鬧市中,石三刀也從未見過那么干凈的地方。
所有的桌椅全都擦拭的一塵不染,各處角落的擺件也都是條理分明。
就連里面的掌柜,也是一個干干凈凈的青年。
能在這種荒郊野外遇見這樣一所客棧,自然算是石三刀的福氣,至少當時的石三刀是這么認為的。
于是當晚石三刀就在那座客棧住下了。
也是同一天晚上。
石三刀親眼在客棧后院,見到了那名青年將一個住宿的客人殺死,并且微笑著將尸體分割切肉的全過程。
在此之前。
石三刀從未想過有人能在將一整具尸體分割成一百零八塊后,還能保持全身一塵不染,除了手指外,其余地方甚至連一滴血跡都看不見。
雖說最后石三刀一刀將那人的腦袋砍了下來,然而直至死后,那個渾身都還保持干凈整潔的掌柜,都還在沖著石三刀微笑。
也是從那天之后,石三刀對于太過干凈的東西,莫名就有些過敏起來。
——
如今十二年過去。
石三刀本來都快將這段記憶遺忘了,然而剛才無論是百里行的微笑,還是他那擦拭手指的動作,都簡直和當初那個變態殺人狂一模一樣。
石三刀望著走過來的百里行,突兀打了個冷顫,隨后下意識倒退兩步。
百里行:“???”
你在干什么?
“咳咳~~那什么,百里兄弟,今日你也累了,咱們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你早點休息,早點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