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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和她一起吃個瓜

她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退,將身形隱匿。

“怎么不進去?”季云淵寵溺一笑。

禾慕晟將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反正也無事,來,和我一起吃個瓜?!?

“瓜?”季云淵重復(fù)著,不明所以的問道,“都入冬了,哪兒來的瓜果?”

話音剛落,就見南俞款步上前,伸手將她的婢仆扶起,“阿昭,他們做了何事,惹得你這般氣惱?”

南昭嗤笑,“阿俞好生風(fēng)光啊,昨日南湖一游,被清談名士獨寵的滋味妙不妙啊?”

南俞望著匯聚而來的百姓,低低提醒道,“阿昭,我有請?zhí)?,?yīng)邀游湖,有何不妥?你非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難堪嗎?”

“應(yīng)邀?沒有我你能被應(yīng)邀?”南昭面色一凜,對著幾個婢仆冷喝道,“誰允許你們起來的?別忘了,這里是侍中大人的南府,不是你瀘城的南府,寄人籬下還不老實,想踩著我南昭往上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指桑罵槐?

這話說得已經(jīng)很不客氣了,禾慕晟在心中感慨,南昭雖不討喜,但心思也算單純,許是被南墨一直帶在身邊,南墨又獨寵主母,這才養(yǎng)成了她這個不可一世的性子,書中說,南俞能踩著她往上爬,現(xiàn)在看來,也不無道理。

果不其然,南俞示弱了,她暗自垂淚,諾諾道,“阿昭,你就是這么想我的?”

“你做得惡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南昭見她裝模作樣,一臉的嫌惡。

“即便我有什么心思,又用得著對阿昭你做什么嗎?”她不卑不亢的掃視眾人,蹙眉道,“我被郎君賞識,是因為阿昭嗎?你雖也有才情,但……但哪一次不是我在你背后為你圓場?你對郎君們的探討向來是一知半解的……”

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在南昭臉上見到了滔天的怒意,這才悻悻的住了嘴。

其實南俞說得也沒說,她起初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取得南昭信任的,這才有了進入清談圈的機會,后來才開始慢慢展露才華。

眼看著原本做自己陪襯的綠葉逐漸開出別樣的花朵,南昭豈能容忍?

昨日的邀約,南俞獨領(lǐng)風(fēng)騷,更是將矛盾激化,南昭又查到是南俞的人在她的燕窩里動了手腳,這才有了今日后知后覺的警覺。

聽南俞大庭廣眾之下揭她的短,南昭更是氣急敗壞,她不管不顧徑直上前,一巴掌扇在了南俞嬌嫩的臉頰!

“住口!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你一家能在建康安身,靠得是誰?若不想滾,就給我安安分分的,否則我讓父親把你們一個個全都發(fā)賣了去!”

她素手一指,南俞身后的婢仆全都瑟瑟發(fā)抖,不敢抬頭。

南昭瞟了一眼南俞的面容,見她并無懼色,抬手又要落掌,南俞卻是后退一步,高聲道,“士可殺不可辱,阿昭你既看不上我,又何必拿我的婢仆撒氣?我南俞也不是個沒有眼力見兒的,侍中大人不歡迎我,我走便是!”

說著她轉(zhuǎn)身替身后的婢仆擦了擦眼淚,一臉決絕。

那模樣,讓一貫驕傲的南昭面色慢慢生出幾分不解來。

這南俞,今日是吃錯藥了?怎的突然變得這般有骨氣?

而不遠處,禾慕晟將一切盡收眼底,她思忖著,覺得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南俞分明是想在走之前毀南墨的名聲!

禾慕晟與季云淵對視一眼,只聽一旁百姓紛紛低聲議論道:

“聽聞侍中大人原本是南家庶出一脈,這位南氏阿昭曾是庶出嫡女,而那南氏阿俞乃嫡出庶女,想來定是那南氏阿昭之前受了氣,一朝翻身,便開始小人得志了……”

“我看也是,南氏阿俞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有風(fēng)骨,有才情,嫡出一脈就是不一樣,即便被如此羞辱,也依舊一身傲骨,令人佩服!”

“真是可憐,如今因為庶姐的嫉妒而被掃地出門,也不知她以后還能去哪里……”

禾慕晟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只覺可笑至極!

南俞的目的,旁人不知,她可是門兒清的,若和顏悅色的從建康回瀘城,眾人只會覺得南志的任命是南墨的幫襯與提拔,南俞離開建康,南昭依舊是眾星捧月的才女。

可南俞怎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經(jīng)她這么一鬧,輿論偏向她這一方,眾人在同情她之余,忽然得知她的父親被任命為兗州刺史,“爽文”的既視感會讓她迅速成為整個建康的焦點!

她有多少名氣,南昭就會有多少晦氣,捧高踩低這一招,早已被她南俞玩爛了。

她想在離開建康之前踩著建康南府的所有人再收獲一波名氣,好叫所有人對她念念不忘,她禾慕晟怎會允許?

見南昭還傻傻的想要順了南俞心意,禾慕晟終于從人群里探出頭來!

她款步走上前,伸手阻止了南昭想要關(guān)門的動作,轉(zhuǎn)頭對南俞問道,“阿俞,你這一身裝扮,甚是倜儻,乍一看,還以為是個俏郎君呢,你這是打哪兒來???”

南俞對禾慕晟還是有些忌憚的,她閃躲著眼神低低道,“出門逛逛而已?!?

“哦,去哪逛了,怎么不帶婢仆?莫非是昨日與哪家郎君看對眼,去赴相思約了?”禾慕晟笑著打趣。

“南煙,你休要胡言!”南俞臉色一白。

“你瞧瞧你,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你怎么就當(dāng)真了呢?虧得大家一直夸你大度……”

南昭聽她這么一說,心中的郁結(jié)立刻得以舒展,她也解氣的望著南俞,揚了揚唇畔。

南俞握了握拳,憤憤抬起頭,“你還說我,你不是也扮成了小郎君,你又是去了哪里?”

“我隨季將軍去了廷尉府啊,”禾慕晟無辜的眨眨眼,對著人群中的馬車揮了揮手,“將軍,方才我同你說,好像在廷尉府處見到阿俞了,你還說我眼花,這下你信了吧!”

馬車中傳來一聲低沉好聽的笑聲,算是回應(yīng)了。

禾慕晟收回視線,抬了抬下巴,“阿俞,我當(dāng)時還叫你了,你怎的不理我啊?”

南俞暗自咬咬牙,沒有否認。

如何否認?方才已經(jīng)將她的退路堵死了,若她否認,無疑是承認了自己假扮郎君是為了與男子幽會,也只有去廷尉府這種查案之所才能解釋清楚她的裝扮。

更何況,季云淵都不否認見到了她,還有什么比這個證明更能洗凈方才禾慕晟半開玩笑半認真潑來的臟水?

見她不語,禾慕晟終于進入了正題。

她虔誠一笑,款步上前,伸手握住南俞雙手,朗聲道,“既然從廷尉府處歸來,阿俞一定也聽說叔伯榮升兗州刺史一事了,難怪阿俞方才那般有底氣說要離開南府,這是要回瀘城了啊,真為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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