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受到威脅,做出的反應很奇妙。
他伸出手掐起手指來,須臾后,仰頭說道:“我給自己算了一卦,卦象顯示,我命長得很,附贈著給你算了算,你四十歲之前有個坎,有早逝之兆。”
原本期待他能與這名臭名昭著的惡少擦出火花的客人們唏噓不已,這貨是個傻子,要不就是被嚇出毛病了。
吳憂悠悠搖頭嘆息:“可惜啊,含著金湯匙,生來富貴命,命卻不長,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讓你又高又帥又有錢的同時,會為你關閉一扇窗。”
那個男人聽后卻是笑了起來:“你說我又高又帥?”
吳憂點點頭:“平心而論,你在我們村里的話,那也是個有數的俊俏后生了。”
男人扭過臉對謝思璇說道:“聽見了嗎,這家伙都承認我了,璇兒,你挑人的眼光真不行。”
吳憂插話,慢條斯理道:“可惜你氣質不咋地,渾身都透著股猥瑣,比魅力,你跟我還是實力懸殊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樣子很認真,以至于那男人自己都開始迷茫,對著反光的玻璃墻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形象。
謝思璇被逗得忍俊不禁,瞇眼笑吟吟表示贊同:“評價還是很客觀的!”
男人倒也不傻,頓時反應過來,他居然被個土老冒當猴耍了,惱羞成怒,順手抄起桌上的餐刀,向吳憂戳去。
牛排刀并不鋒利,但戳到臉上也是會破相的,要是失手戳到眼珠子,更慘。
“沒腦子的玩褲子弟。”
從這一個細節,吳憂便明白謝思璇為什么瞧不上對方,甚至連半分好臉色都欠奉。
單說涵養城府,這貨給謝思璇提鞋都不配。
跟秦幽若那個腦殘弟弟倒是一丘之貉。
喀!
一陣弱不可聞的微小聲響之后,吳憂將刀子奪過來,眾人發現,那位紈绔的右手,扭曲得像只雞爪子。
發生什么?
“走吧,倒胃口。”
吳憂沒心情跟謝思璇玩純情少男與財閥壞小姐的游戲了,當先拿起外套起身,便往餐廳外面走。
餐廳的人倒也識趣,大概認識月下江南的美女老板,并未追著叫買單。
然而被辱了顏面的紈绔不愿就此罷休,面目愈發猙獰,吼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么?”
吳憂回道:“你愛誰誰,不服,來青山村找我!”
……
當晚,吳憂依舊是避嫌找了家小旅館住下,也是規避童子身被奪的風險。
不過,這次沒有大晚上被人砸門闖入,踏踏實實睡到第二天早晨,然后到汽車站坐班車回家。
謝思璇沒有主動來送。
不給睡就翻臉了?呵……女人!
當然吳憂能想到,白富美估計在為藥膳上新的業務忙碌。
隨著葡萄和西瓜、草莓接連幾波操作,月下江南近來風頭大盛,可僅僅依靠果盤和蔬菜沙拉,絕非取勝之道。
藥膳,是在驚喜后一道壓軸的大菜。
同樣,村子里現在也忙忙碌碌,一派熱鬧。
昨天簽下勞務合同的村民們,今天已經紛紛下地,按照吳憂的要求整理那些租出去的田地。
該收的糧食趁早收掉,該鋤草打理的荒地趕緊收拾,農忙起來,吳憂看著眼前光景,時間恍惚間回到了童年的某個清晨。
今兒個老百姓是真高興,以前干農活是為了生計,愿意干不愿意干都得干,但突然冒出來個人,讓他們種自己家地還額外給他們工資,那就如同是天上掉餡兒餅。
吳憂只要把地騰出來后種的東西,現有的糧食收成,他可沒興趣。
“憂子哥,你這不等于白當好人了嘛?地你租了,干貨的錢你也出,地里的糧食你還不要?那糧食也值幾個錢呢?”
“你懂個屁!這叫格局!”
“對對對,憂子哥格局大,你不懂,我也不懂,咱格局太小!”
一幫老油子蹲在大路邊看著村民們田里來地里去,他們就不用繼續玩泥巴了,一人叼著根煙吹牛打屁。
吳憂剛收了條短信,從家里出來,叫上幾人往村外走去:“別扯淡了,跟我去干點事。”
網上買的火龍果和獼猴桃第二批苗子來了。
地還沒墾好,村兒里也沒地方存放,吳憂打算把以前老保管室的那片房子租下來,當個倉庫用用。
反正也是有需求,索性也是手里不差錢兒。
一行人引著貨車到了老公社的位置。
吳憂把事情跟昌發叔講了講,剛掏出現金,結果陶昌發擺了擺手:“你這是為咱村里謀福利,大的方便我給不了你,村里我能做主的,就用不著你花錢!”
吳憂一聽,那個感動啊,當即握住老村長的老手,激動道:“那把我們屋后那片山也給我吧!”
陶昌發頓時翻起白眼:“叔我是村長,不是鎮長!你還真以為村里啥事兒都我說了算吶?”
“再說,涉及到大青山那么大面積的山林使用,鎮上都做不了主,得去縣里申請,還少不了要花錢,沒個百十來萬啊,甭想!”
百十來萬,這數目,擱昨天以前能讓吳憂腦殼疼。
但現在,他只是大手一揮,拿著早上支票轉賬的入賬短信給陶昌發看。
“叔,那就勞煩你向上邊申請了,錢已經到位,如果縣里還有什么需要我去談話的,你及時通知我。”
“這片山的樹木我不會砍伐的,環境也不會破壞,你只管放心!”
“要不了多久,咱這兒沒準能成方圓百里唯一的景區,到時候,旅游收入也是一筆不菲的公家財政。”
陶昌發聽完,笑呵呵搖晃著腦袋,說道:“你小子啊,見過世面,一張嘴能說得天花亂墜,可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信你不夠,得縣里的領導部門被你給忽悠住才行。”
說罷,他便轉身背著手,悠悠朝家走去。
那架勢,似乎片刻懶得耽擱,現在就要進城。
“等信兒吧。”
“好嘞!”
吳憂心頭是真感動,自己是為村里做事,但那是捎帶手,可不敢昧著良心說自己大公無私,其實私心最重。
而昌發叔則不然,人家是真為村子里的貧困發愁,攤上這么個肯干實事兒的村官,才是村里人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