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上滿是酒氣，但又不會那么難聞。

他似是在發泄著什么情緒一般狠狠碾壓著宋芷瀾的嘴唇，不容許她拒絕。

宋芷瀾緊緊皺著眉頭，兩只手都被男人抓住按在墻上，身體也被他壓著，絲毫都不能動彈。

男人起初只是撕咬著她的嘴唇，可在遲遲得不到她的回應后呼吸又急促了幾分。他緊緊壓著女人的手腕，吻也更深入了幾分。

他撬開了女人緊閉的牙齒，勾纏著她的舌極盡纏綿。他似是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這個吻上了，可這個吻……起初激烈，到了后來，又變得溫柔繾綣。

雖然只是一個吻，但宋芷瀾也從這里面感受到了一點顧斯珵情緒的變化。

她在這個吻中品嘗到了苦澀、難過、還有絕望……

她麻木地承受著男人的吻，漸漸也放棄了掙扎。她做不到去享受這個吻，只能靜靜地等待顧斯珵情緒平復，等待……這個吻結束。

顧斯珵盡情發泄著自己的思戀，可不論他使盡怎樣的技巧，女人仍舊是無動于衷。這讓他瞬間覺得很是無力，也特別心累。

他慢慢停了下來，微微移開了一分。四片唇瓣在一片熱氣中緩緩分開。透明的銀絲勾纏著，滿是曖昧的氣息。

顧斯珵并沒有松開她的手，而是就著這個動作以非常近的距離看著宋芷瀾的臉。

宋芷瀾也緩緩睜開眼，凝視著眼前的男人。男人臉頰泛紅，頭發凌亂，眼神黑沉沉的看得人心驚，似是蘊藏了很多難以訴說的情緒。

宋芷瀾的嘴唇有些麻，不用看也知道八成是被顧斯珵親腫了。

顧斯珵仍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宋芷瀾，他忽而扯唇一笑：“宋芷瀾，我發現其實心最狠的人是你，我吻你你竟然也能毫無反應。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宋芷瀾看著他，聲音略微有些啞：“那你想讓我有什么反應？回應你？”

顧斯珵苦澀一笑：“我從沒奢求過。”他似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慢慢放開了桎梏著宋芷瀾的手。

而就在他松開手的同一時刻，宋芷瀾猛地一個耳光扇了過去。顧斯珵一個不妨被她扇得臉立刻向一側偏了過去，然后左臉上便迅速浮起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宋芷瀾這一巴掌力道不小，所以那一刻顧斯珵甚至都覺得有些耳鳴，并且左臉也麻得感覺不到痛了。

宋芷瀾雙手狠狠推開了顧斯珵，陰冷地看著他，寒聲道：“這就是我的反應，你滿意了嗎？”

宋芷瀾只覺得胸腔內燃著一團火，這團火在燃燒著她的理智。她最后看了一眼異常頹廢的顧斯珵，矮身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手包便想離開。可顧斯珵似乎并不想就這么放過她。

即使剛剛才被她打過，他也還是再次走上前。這一次他的眼神有了變化。

那眼神比起之前的迷茫痛苦，此刻卻更多了幾絲堅定和孤注一擲。他雙手抓住女人纖瘦的肩膀再次將她推在墻上。

宋芷瀾的煩躁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頂點，她即將爆發，隱忍著滿腔的怒火狠狠地瞪著顧斯珵。

顧斯珵眼眶發紅，甚至連白眼球上都是一根根的紅血絲，那個樣子……非常嚇人。

他咬著牙，神情……甚至可以說有一點兇狠，聲音也像是在壓抑著咆哮的兇獸一般沖她低吼道：

“我找了你五年！你怎么忍心一走了之？！你這個拋夫棄子的死女人！你到底還想讓我怎么樣！”

宋芷瀾受夠了他的倒打一耙，剛要出言反駁，腦中某根弦忽然狠狠顫了一下。她整個人都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甚至就連轉動眼珠都覺得很艱難。

宋芷瀾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聲音：“你……說什么？什么拋夫棄子？”

男人還是那樣用一雙通紅的眼睛閃也不閃地看著她，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里似是包含了千言萬語。

宋芷瀾徹底無法冷靜下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男人并改為狠狠抓住他的衣領，厲聲質問道：“顧斯珵，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顧斯珵任由她神情癲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衣領。

他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然后笑了下，眼尾閃爍著一點晶瑩。

“煬煬，是我們的孩子。”

宋芷瀾臉色一瞬變白，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若不是拽著顧斯珵的衣領，她肯定會摔倒。

顧斯珵抬起手輕輕握住女人冰涼的手，一字一句道：“芷瀾，他是你的兒子。”

宋芷瀾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甩開了男人的手，并且猛地往后退了兩步，又再次撞在身后的墻上。

她似是一瞬間失去了力氣，就那么倚靠著墻壁，面色慘白地看著顧斯珵。她不住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顧斯珵你肯定是在騙我。”

顧斯珵蹙著眉頭憐惜地看著她，想上前可又怕她抗拒不敢上前，就這么僵持著。

“顧斯珵這一點兒都不好笑，你要是還有良心就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宋芷瀾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滿臉淚水，“那個孩子……他根本就沒活下來，你怎么、怎么能說遇寒是、是那個孩子？你一定是瘋了顧斯珵，你瘋了……你喝多了……”

男人大步上前：“芷瀾……”

“你別碰我！”宋芷瀾一把揮開他的手。

顧斯珵忙止住腳步收回手：“芷瀾，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才會讓我們之間產生了這么大的誤會。但事實就是，那個孩子并沒有夭折，他好好地活著，并且也長大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總應該相信煬煬不是嗎？你難道都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初次見面的孩子會那么喜歡你，你……難道都不覺得煬煬跟你長得很像嗎？”

“夠了！別說了！”宋芷瀾靠著墻壁一點點蹲下了身，雙手抱頭，“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顧斯珵心痛地看著宋芷瀾這個樣子，難受得無以復加。他試探著走上前，然后在宋芷瀾面前也緩緩蹲了下來。

他猶豫了好長時間，才試著輕輕抬起雙手，緩緩將女人抱住。不知道是不是情緒崩潰顧不得旁的了，總之，這一次宋芷瀾沒有推開他。

顧斯珵小心翼翼得好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一樣，放緩呼吸，大手輕輕拍著女人的后背。

這就是他一直沒有告訴宋芷瀾真相的原因。他不想她這么痛苦，不想她……愧疚、自我折磨……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她也不應該承受這些。

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與自己漸行漸遠，看著她……與別人在一起。

他不甘心，不甘心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知道……他們其實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就那樣拋棄他奔向跟別人組成的全新生活。所以借著酒勁兒，他把憋在心里的話全說了出來。

既然這個痛避免不了，那也至少要讓他陪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