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珵瘋了，要么就是喝酒了。

這是宋芷瀾的第一反應。

對于宋芷瀾的沉默，顧斯珵似乎并不意外。

“我想你現在還是離開比較好?！彼诬茷懓櫭嫉?，“你需要休息?！?

她認為他是累得開始說胡話了。

“我現在很清醒，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鳖櫵公炚?，“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宋芷瀾笑了，是那種很夸張的笑：“顧斯珵，你覺得我腦子有毛病是嗎？好不容易從你這個火坑里跳出來，難不成還要再跳進去？”

“你認為跟我在一起是往火坑里跳？”

“明知故問?！?

“我知道你恨我。”顧斯珵平靜道，“盡管我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我能感覺得到你對我的恨。或許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這個提議，畢竟想要報復我，還是要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才比較好下手，不是嗎？”

宋芷瀾的表情已經徹底嚴肅起來了：“你到底犯什么毛?。磕闶遣皇峭四氵€有韓珈？是不是忘了你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顧斯珵我雖然一直知道你是一個沒什么責任心的人，但我沒想到你會禽獸到這個地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在我身邊。”

明明是表白一樣的話語，應該是聽來讓人臉紅心跳的?？山浻深櫵公炦@張嘴說出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荒蕪和蒼涼的感覺。

“原因?！彼诬茷懖粸樗鶆印?

“不知道?！蹦腥说α讼?，“或許是忽然開始想念曾經的三年婚姻生活了吧?！?

“我不會答應你的，你走吧?！彼诬茷懸呀涍B最后一絲耐心都沒有了。

男人爽快起身，微笑著說道：“你早晚有一天會答應的?！?

宋芷瀾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顧斯珵走到玄關正要開門的時候忽然停住了動作，他轉過身，看著客廳里的宋芷瀾：

“肖奕安?！?

她一瞬抬起臉。

“你愛他嗎？”

宋芷瀾唇線一瞬繃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那一刻決定撒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謊，于是便平靜地回道：“是?！?

男人本就不太紅潤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一分。他沉默片刻，似乎不死心一樣地又問了一句：“那我呢？你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

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當下那一刻宋芷瀾不確定自己看見的他的反應是不是苦笑。只見他淡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宋芷瀾皺眉。什么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臨走之前顧斯珵留下一句：“明天開始你便來世嘉吧，總部的負責人們早就準備好迎接你了，別讓他們等太久。”然后便關上門離去了。

宋芷瀾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腦海里不停地回放今天顧斯珵所做的所有事。也許是分開的五年他也有了變化，宋芷瀾竟是摸不清他的想法，也猜不到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目前看來，可以確定的是顧斯珵似乎對她重新有了興趣。不管這一時興起里究竟有幾分真心，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確實是一個機會。

宋芷瀾深吸一口氣又緩緩舒出。她需要好好休息，然后仔細思考接下來應該怎么辦。怎么樣……利用好這次機會。

***

從宋芷瀾的住處離開后顧斯珵并沒有立刻離開。他到樓下后坐進了自己的車里，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看著車窗外那棟高層樓沉默著發呆。

最后還是手機的震動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母親。

“喂？媽?！?

“兒子啊，你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頓了頓，“遇寒還聽話嗎？”

婦人哼了一聲：“我孫子別提多乖了，倒是你，這么大了還不讓我省心?！?

顧斯珵失笑：“我又怎么招您了?。俊?

“算了，一會兒再說吧。你忙完工作趕快來接孩子，小家伙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是想你的。不行今天晚上你們也別回別墅那邊了，就在家里睡得了?！?

“好，我一會兒就到老宅了?！?

掛斷電話后顧斯珵又看了一眼宋芷瀾所在的那棟樓，最后還是將車子發動開走了。

顧斯珵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小家伙也早早吃完飯坐在客廳跟爺爺一起看電視。比較讓人覺得啼笑皆非的是：兩人并不是在看動畫片，而是一本正經地看新聞。小家伙像是真的能看懂一樣，表情比他身邊的爺爺還要專注認真。

“來了？不再吃點兒？”姚淑麗招呼著兒子進屋。

“不了，我不餓?！?

聽見聲音，客廳里的祖孫倆都看了過來。顧遇寒規規矩矩地叫了聲爸爸。

顧斯珵點點頭，然后便跟著母親走了過去。

陪著孩子看了會兒電視后，顧斯珵便被母親叫到了書房，說是有事要問他。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便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瓜跟著上樓了。

書房門一關，還不等姚淑麗開口，顧斯珵便率先說道：“媽，我知道您要問什么。但目前，我希望您還有我爸，都先別告訴芷瀾孩子的事兒?！?

姚淑麗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媽，芷瀾她并不知道遇寒就是她的孩子。”

婦人震驚得一瞬睜大了眼睛：“你說什么？！這怎么可能？”

“目前我能查到的是當年在醫院有人誤傳了信息，說是孩子夭折了，所以那時候芷瀾的情緒狀態應該不是很好。再加上那段時間我們的感情出了點問題，所以最后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姚淑麗非常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見母親怔怔的說不出話，顧斯珵嘆了一口氣：“媽，這件事您就別操心了，我心里有數。”頓了頓，“媽，我跟芷瀾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一時間我也沒想好要怎么跟她說這件事，所以還得拜托您和爸幫忙瞞著點兒。等到時機合適了我會告訴她的。”

姚淑麗好半晌沒有說話，最后似是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那這么說，這些年來……我們都錯怪那孩子了……”

姚淑麗看了兒子一眼：“你說你當年也是，非得賭那口氣，如果當初……算了算了，說這些都沒有用?！?

顧斯珵并沒有反駁，因為當年他做的確實不對。

“那天我看著啊，瀾瀾那孩子眼神和表情都不太對，像是對我們都有恨一樣。現在看來，她當年確實沒少受委屈?！彼龂@了口氣，“那你們……還能……”

“媽，這段時間……我想多讓遇寒和芷瀾親近親近，然后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

“行，行。寒寒是她的孩子，讓他們母子倆親近是理所當然的?！?

從顧家老宅離開后，顧斯珵便帶著顧遇寒回了景灣別墅。

“遇寒，下車了?！鳖櫵公瀸④囎酉ɑ穑D身打開后車門。

小家伙下了車，乖乖巧巧地站在車門外一臉認真地仰脖看著顧斯珵：“爸爸，以后你可不可以叫我的小名？”

顧斯珵失笑：“你哪里有小名？”

“有的，瀾瀾給我起的?！?

顧斯珵一怔。

“煬煬，她叫我煬煬。爸爸，以后你也這么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