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成功被朱朱的奪命催魂鈴吵醒以后，顧以沫忍不住懷疑，自己這幾天是不是沖撞了什么東西，不然也不至于倒霉事不斷

先是被黑導航，然后是監控，再來是黑熱搜……這次又是什么？

“喂？” 顧以沫生無可戀地半靠在床頭：“又出什么事了？”

本來張口就想說‘出大事了！’的朱朱被顧以沫預判成功，訕訕地收了聲：“又上熱搜了”

顧以沫：“哦，就這樣？不是早就上過了”

朱朱嘆口氣：“不是你，是小艾”

？

顧以沫坐直了身體，就聽見朱朱聲音苦澀：

“還有魏瀟”

“他們倆怎么想的啊……自己的身份本來都已經很敏感了，居然還被人拍到怎么洗也洗不清的證據”

他痛苦道：“瞞狗仔瞞不住，瞞自己人倒是挺可以，要不是這次爆出來我都沒發現，這個圈子本來對他們這種關系反應就比較激烈，當年的視帝如今人都半退圈了，和他戀人還是低調得不行”

“結果他倆倒好，一下子就鬧得人盡皆知，現在兩邊的粉絲在網上吵得不可開交”

“不怪他們”

“嗯？”

朱朱在說著話的時候，顧以沫已經打開了微博熱搜頁面，點進他倆的那個熱搜，盯著那張被貼上去的照片道：

“對方是沖著我來的”

只是……安成杰的針對一向很直接，這種迂回但后勁極大的手段，不像是他的作風

“隨便吧，我是管不了到底沖著誰” 朱朱無奈道，“總之我先讓公司做好基本的公關，他們倆的微博號也暫時由公司接管了”

“要是和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有關的話，公司最多能冷處理這件事兩天，你得趕緊想想要怎么辦”

顧以沫應聲，朱朱順嘴問了一句：“陸港呢？他在哪”

顧以沫往旁邊看了一眼：“你問他干嘛，他在我旁邊睡覺呢”

朱朱：“……” 行吧，他就不該問

顧以沫完全不知道她和陸港的關系在朱朱那里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昨晚帶著發燒的他回來，她也沒有不近人情到讓病人睡沙發或者打地鋪的地步，反正燒到神志不清的人也沒什么危險性

…更何況他感冒估計還和自己脫不了干系

顧以沫想起那天晚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輕手輕腳地下床，在洗漱過后端著咖啡打通了艾之然的電話

“喂？”

“怎么樣，還好嗎？”顧以沫問

艾之然老實回答：“不太好，微博上交公司前我的私信區已經炸了”

顧以沫：“唔，我想也是”

“可我想不通為什么” 艾之然聲音有些悶悶的：

“之前在團里的時候，粉絲一直在磕我倆的CP，甚至還當面喊話讓我們在一起”

“怎么出了團反而說成了蹭熱度、吸血呢？” 他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沮喪，“我們從沒有這樣想過”

“我們只是……喜歡彼此而已啊”

盡管如今已經是一線流量，可能也是公司把他保護得太好了，他似乎還保留著當年剛見面時的那種天真

顧以沫只能報以沉默，她能說什么呢？國內偶像團體不成文的規定是成員禁止談戀愛，粉絲們磕磕所謂的兄弟情無傷大雅

可是當團解散，曾經在他們眼里關系很好的人再有相似的傳聞傳出，在各家粉絲眼里看來就是捆綁、消費、蹭熱度等等等等

很少有人愿意相信，他們所想象出的那些感情其實是真的

其實說什么都沒有用，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再多的言語也只是蒼白

“想不通就別想了，這種事你想通了其實也沒意義” 顧以沫說

“我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們，這件事想怎么處理，或者這么說吧——”

“你們的事情曝光的后果想必你們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而且以后也會一直有影響，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是兩條路：”

“是想趁這次機會斷了關系，還是表面否認澄清，然后讓這段感情繼續在無人可見的暗處發展下去”

顧以沫也沒想立馬從他嘴里得出答案，讓他想好了再回復就掛了電話

但是掛了電話之后，她卻忍不住想了些有的沒的

比如前世的那些事情，比如魏瀟絢爛卻倉促的結尾，和那之后曾經驚才絕艷、最終泯然于眾人的另一個少年

陸港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身體底子還是好，睡了一晚上已經什么事都沒有了，覺得顧以沫好像情緒不太對，繞到他她面前坐下：“怎么了？”

“我問你” 顧以沫抬眼看他

“嗯？”

“記得我之前好像也問過你，如果我知道一些事情未來可能對我認識的人來說造成傷害怎么辦，當時我決定把選擇權交給他自己”

“可是現在，不好的結果真的出現了，而且說不定會比我當時想象的更嚴重”

陸港驚奇地發現顧以沫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明顯的迷茫和糾結，她問：

“我該怎么辦？”

那張被放出來的照片，舞臺下的角落里、逆光處，男孩在另一個男孩的臉側印下輕柔一吻，明明光線暗到連臉都看不清，卻還是能隔著屏幕感受到那股誠摯的感情

公關的方法其實有很多，壓下這件事并不難，可經此一事，兩人的風評都會受到影響，事業必然會不順利，更關鍵的是，她并不覺得三言兩語地掩蓋事實會帶來好的結果

至少對她，對艾之然和魏瀟是這樣

“算了，當我沒說”

顧以沫其實說完就后悔了，陸港又不是圈內人，估計連她在說什么都摸不著頭腦，更別說給她支招

雖然她其實挺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樣幾句話點醒她的

不想把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顧以沫低頭開始刷微博，她點開那個熱搜下的評論區：

【不會吧，他們居然真是那種關系？！】

【給爺整吐了，兩個大男人干什么呢】

【公司也太黑了吧，連這種東西都能炒】

【都已經不是一個團了，能別再把這兩人互相捆綁嗎？】

【我話撂這；要是公司炒作我咒公司早日破產，要是他倆是真的那就趕緊一起退圈吧，別把風氣都給帶壞了】

【聽過因戲生情，還沒聽過因團生情……】

【還生情？我笑了好嗎，他azr早年就緋聞不斷了，和他老板gym都不清不楚，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憑這個火起來的，現在炒男女CP都滿足不了他了，還得扯上我家哥哥，這種花瓶早點退圈好嗎？或者說全網封殺也行，可別再禍害別人了】

【前面的挺你！這種東西粉絲們磕著玩也就算了，真成了事實還是接受不了，好好搞事業吧】

【……】

一派烏煙瘴氣

黑粉，真粉、路人和帶節奏的水軍都混在一起，但里面表示支持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謾罵

朱朱到底還是低估了這件事的影響，大數據時代這種事情不出半天就傳遍了全網，不少博主都做了視頻分析，最絕的一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編好了，說得和真的一樣，連朱朱聽著都差點以為真是公司強壓兩人組CP結果翻車

卓宸光的公關團隊倒是挺開心，總算是把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他們能稍微喘口氣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顧以沫就本人現身，坐在了會議室里，親眼見證了一波高層吵架

華映畢竟是嘉辰旗下的公司，股東也不會都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自己人，有幾個老古董的意見很明確：

以華映現在的發展，艾之然和魏瀟都不是絕對重量級的人物，現在爆料不斷，洗是洗不清了，在影響擴至最大之前，要么封殺雪藏兩人，要么其中一人退圈

總之善了是不可能善了

顧以沫坐在正中間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對朱朱道：“你別告訴我，他們昨天就是這副德行”

朱朱苦著臉沒說話

“小顧總怎么想？” 其中一個姓章的股東轉過來，語氣不滿：“如果顧總還在，或者至少安總在的話，絕對不會像您現在這樣優柔寡斷”

他語氣并不客氣，如果說其他人叫顧以沫小顧總是因為考慮到她的年齡的話，他就是純粹的輕視

你爸在位的時候我就是元老，現在你怎么也得敬上我五分的那種架勢

顧以沫看了他一眼，倒是很好脾氣：“章總先坐，有話慢慢說，您這說話大喘氣總讓我擔心下一秒就要送您上醫院了”

章總一滯，氣哼哼地坐下了

顧以沫今天過來主要是來穩定軍心的，她正欲說話，結果門外一個華映的員工面色慌張地邊道歉邊闖進來，徑直走到朱朱身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朱朱臉色一下難看了起來

“這種時候就別說什么悄悄話了吧，出什么事了還是讓大家心里都有點數” 那位章總陰陽怪氣地開口了

朱朱只好讓助理弄了投屏，為難道：“剛才我們收到消息，魏瀟……他趁我們的工作人員不注意，登上了自己的微博，而且還發了一條新的動態”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大屏幕上跳出微博頁面

魏瀟的頭像是一張海邊的暗色剪影，現在想來估計照片里的人壓根就不是他自己，因為艾之然的頭像是星空下的剪影

他們是彼此的星辰大海

饒是朱朱再不贊同他們的做法，看懂頭像含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酸

魏瀟：【不是炒作，我們是認真的，退圈我一個人就夠了，嘴巴干凈點】

他的聲音一向被粉絲譽為絕美塞壬嗓，柔美而空靈，但這樣的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冷硬和堅決

朱朱他們發現得有點遲，就算現在刪微博也來不及，截圖早就被傳遍了全網

“這樣也挺好，省得我們決定去誰留誰了”章總冷笑：“他自己都這么說了，那該怎么處理小顧總應該心里有數了吧”

朱朱現在不僅面色發苦了，嘴里也泛苦，眼見著顧以沫盯著手機發呆沒什么反應，忙救場道：“我們還是先等等……”

“還等什么” 章總不耐煩道，“公司趁早配合他發公告，對兩者都好”

“小顧總，你說呢？” 他一扭頭，又把問題丟回給了顧以沫

“嗯，已經發完了”

顧以沫抬起頭，放下手機，面色平靜

“這就對了嘛” 章總滿意道，心道自己的元老身份果然還是很有分量

他是圈外人不懂，朱朱卻立刻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拿自己手機怎么可能登得上公司的官博、等等……你用的是自己的號？！”

他趕忙去拿自己的手機，幾眼看完以后崩潰道：

“你都發了些什么東西……”

其實不用他說，他的手機投屏還連著大屏幕，所有人都能把顧以沫新發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

顧以沫：【祝99@艾之然@魏瀟

PS：不過退圈倒也不必】

章總瞪圓了眼睛，剛想罵人，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倒了過去

他這么一昏，大家也顧不得譴責顧以沫，連忙雞飛狗跳地把他抬到了休息室

所以也沒人會知道，在顧以沫的手機里，還沒來及關掉的微信頁面上，十分鐘前有一個就站在門外的人發來的消息

陸港：【我不知道你具體是指什么，但聽你昨天的意思好像其實有很模式化的處理方法，而你似乎并不喜歡那個方法】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