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沫不認床，在新家的第一晚度過得十分平靜，她這兩天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一睡著就醒不過來，以至于早上最后是被朱朱給搖醒的

“幾點了？” 顧以沫睡眼惺忪地打哈欠

“八點剛過” 朱朱說

“你快去洗漱，季凌正在給你做早飯呢，吃完還得出發去公司”

顧以沫被朱朱直接推進了洗手間，臨進門前她朝廚房那邊掃了一眼，季凌正系著圍裙在那邊煎著什么東西

就是看起來有種莫名的不搭，像是獵人穿上了小紅帽的衣服

快速解決完早飯，三個人下電梯到了停車場，季凌拿著鑰匙坐進了駕駛座，車開在半路上的時候，顧以沫刷著手機，突然來了一句：

“艾之然他們幾個最近怎么樣了？”

他們選秀成功后加入的那個限定男團半個月前剛剛宣告到期解散，目前成員們都回到了自己的所屬公司，華映的三個人當然也是如此

“好像暫時沒什么工作安排，” 朱朱翻著他的手機備忘錄：

“小艾那邊有劇組正在聯系他，魏瀟好像有自己的打算，至于馮辰……嘖，他經紀人是安總那邊的人，對我防備得很，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聽說好像這兩天頻繁出現在各種直播間帶貨”

“……” 顧以沫遲疑道：“馮辰打算轉型嗎？當主播什么的”

好好一個天賦型選手非得走商業路線

朱朱無奈道：“那誰知道，安總一直很忌諱我插手馮辰的事，不過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我估計是打算抱著想讓馮辰快速紅一把的想法”

正經想要好好培養藝人的經紀人和公司都是愛惜羽毛的，絕不會像安成杰這樣做事

但他是真的不擇手段，朱朱忍不住對顧以沫道：

“你不太關注所以可能不清楚，光是成團的這兩年，馮辰就被爆出好幾條緋聞，每次都說得有板有眼的，不是確有其事就是刻意操作”

“為了這事，優米那邊的負責人沒少和我抱怨，說團里某些人的個人行為嚴重影響團體形象”

顧以沫不語，其實她是知道的，因為宿舍里有個真情實感粉愛豆的謝冰冰，每次馮辰出事她都能在宿舍罵上個一天一夜

最嚴重的一次是被爆出馮辰睡粉，雖然最后辟謠了，但整個團沒少因為這件事被其他團的粉絲奚落

季凌突然開口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我知道，我之前有一次看過他和那個誰在一起”

顧以沫納悶：“哪個誰？”

季凌頓了一下：“安晨”

顧以沫：！！！

小白兔愛上渣男？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究竟都發生了些什么什么？！

“沒有沒有，應該不是” 朱朱連忙幫安晨辟謠：“他們公司管的可嚴了，絕對不可能讓她和馮辰這種污點藝人有交集的”

顧以沫沉思：“那你的意思是說……”

朱朱語氣鄙夷：“估計是她爸的意思，我真是服了，第一次見賣女兒賣得那么主動的親爹，關鍵還不是真賣”

讓手下的藝人去蹭自己女兒的熱度，關鍵后者估計還不是自愿的，這種事情說出去正常人都不敢相信

“這事兒要是真的，沒爆出來估計是光耀那邊幫忙壓下來了，安晨是他們的藝人，這兩年有黃總幫著保駕護航，至少不會吃這種悶虧”

朱朱感嘆：“真是同一個世界不同的爹，我可能是以前看顧總和沫沫看得多了，現在聽到這種事都覺得臟了眼睛”

“有這么一個爹拖后腿，我都擔心安晨遲早有一天要被他給坑死”

顧以沫聽著，微微皺起了眉

“到了” 季凌說道

說話間，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華映的大門口

顧以沫和朱朱先下了車，季凌把車開去停車場，兩人先進了大堂

“您好，我們約了十點和安總見面”

顧以沫用手指點了點桌面，她今天什么偽裝都沒做，這張臉在華映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前臺小姐看清她的臉，明顯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然后笑道：“麻煩稍等，我查一下預約記錄，再和張秘書做一下確認”

她低頭翻了一會電腦頁面，又打了個點火，然后抬起頭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這邊沒有您的預約記錄”

朱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剛想上前，結果被顧以沫伸手攔了下來

顧以沫：“小姐姐，撒謊也是要動腦子的，你都沒問我是誰，怎么就知道沒我的記錄了？”

前臺臉色一僵：“這有什么需要問的……公司里的大家都知道您是小顧總啊”

顧以沫臉色一肅：“那你就太不上道了，都知道我是誰了還要查預約記錄，直接讓我進去才是打工人的職業素養吧？”

前臺：……理都被你給占完了，她還能怎么說

她當然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但是社畜有社畜的煩惱，今天一大早，她屁股都沒坐熱就接到了張秘書的電話，讓她無論如何別讓人上去，否則不用明天，今天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現在找份工作不容易，與其讓她丟了工作，還是麻煩小顧總在她不排班的時候再來一趟吧

想到這里，前臺靈機一動，道：“是這樣的小顧總，安總他剛才正好有事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不然您改天再來？”

好歹小顧總也算個公眾人物，總不能真的在這等個一天，那樣媒體早就把華映被包圍了

不愧是我！前臺暗道

“哦……” 顧以沫點了點頭：“你是說安總現在不在公司？”

前臺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有些話是要反著聽的” 顧以沫直起身：“既然你說不在，那他就是在了”

“走吧，我們直接上去找人” 顧以沫對朱朱說道

“等等……” 前臺一驚，從電梯方向突然走來兩個男人，看樣子是沖著顧以沫他們來的

張秘書到底不能放心前臺一個小丫頭片子，做了二手準備

其中一個男人道：“不好意思，沒有經過前臺確認的不相關人士禁止上去”

朱朱冷聲道：“是誰讓你們這么囂張的？不怕事情鬧大收不了場嗎？”

說話間，他已經站在了顧以沫面前，把她護在身后

另一個男人嗤笑了一聲：

“別逗了，你當她還是以前那個什么國民閨女呢？互聯網可沒有記憶，三年多沒有動靜的人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還把事情鬧大？我今天就是把她直接扔出去，都不會有人知道她是誰，你信不信？”

朱朱咬牙，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安成杰不知道從哪里雇來的人，并不清楚顧以沫和華映的深層關系

但越是這樣越是不能輕舉妄動，公司內部人員和華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怕知道些東西也不會亂水，但是像面前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就不一定了

越解釋越亂，最后他們再出去亂說一氣，本來不復雜的事都能被搞復雜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剛才出言嘲諷的那個男人已經失去了耐心，直接朝顧以沫伸出了手：“行了，趕緊滾——”

他話都沒說完，突然感覺胳膊處傳來一股大力，面前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個面容如冰雪的青年，瘦瘦高高的，看似輕飄飄地抓著他的手臂，但他暗中狠狠使勁，卻發現根本掙不開

“你干什么？！”

他的同伴回過神來，立馬上前想要幫忙

兩個都是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站在普通人面前跟塔似的，但不知道季凌手上用了什么巧勁，側身閃過的同時抓住了另一個人的手臂

然后在前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一分鐘前還揚言要把顧以沫和朱朱給扔出去的兩個人就身體力行地踐行了自己的話，被季凌一手一個丟垃圾似的丟了出去

還特別貼心地沒真扔遠，姑且算得上輕拿輕放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前臺默默地放下了剛才覺得事情不對想要報警的手機，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打120會更應景一點

顧以沫眨眨眼：“我今天總算知道爽文主角扮豬吃虎的時候是個什么心態了，該說不說，確實挺爽的”

她轉頭看向前臺：“那我們就上去了，能不能麻煩你當做沒看見？”

前臺無語了兩秒，掩耳盜鈴地立起文件夾擋住了臉

原來她還擔心顧以沫形單影只地、就算上去了也會被欺負，不過現在看來，她還是決定默默為上面假裝人不在的安成杰點一根蠟

畢竟人家可是帶著人形兵器來的，不知道安總到時候還能不能有空平靜地炒她魷魚

前臺小姐姐覺得自己的工作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被保住了

……

安成杰人確實就在樓上辦公室坐著，不過心態卻并沒有那么平靜

“他們兩個呢？怎么還不上來？”

安成杰焦躁道，本來以為對付一個小丫頭一個娘娘腔兩個人就夠了，結果越等越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勁，似乎沒有他想的那么順利

張秘書冒著冷汗：“應該快了……”

“無論怎樣，現在正是關鍵時期，這段時間絕對不能讓那個臭丫頭來搗亂！”

安成杰喃喃著，干脆道：“你也下去看看情況”

張秘書無法，心道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下去能有什么用，但還是乖乖本著打工人的自覺出去了

安成杰看著她臨走是關上的那扇門，越看越覺得放不下心來，索性起身把門給反鎖了，打算要裝就裝到底，他今天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在公司的

結果剛把門鎖上就聽見了張秘書慌亂的聲音在門外不遠處響起——

“朱助理！我不是說了今天安總確實不在公司嗎？”

“您快勸勸小顧總，咱們下次再約行嗎？”

腳步聲雜亂地響起，安成杰心跳越來越快，眼見著幾個人影就要印到他辦公室的玻璃上，他索性一閉眼，整個人縮在辦公桌下，徹底裝起了死

顧以沫一行人已經站到了辦公室門口，華映的辦公環境秉持公開透明的原則，辦公室都是玻璃的，雖然為了隱私用了毛玻璃，但是里面大致的人影還是能看個差不多的

張秘書隱晦地朝里看了看，發現里面沒了人，松了口氣，心道看來安總已經不在辦公室了，這樣她也好把話給圓回來

顧以沫上前擰了一下門打手，挑起眉：“門鎖了？”

張秘書強笑道：“當然了，都跟您說了安總確實不在——你在干什么？！”

“開門啊，沒見過暴力開鎖嗎？” 顧以沫回了她一句，催促季凌：

“加油小師弟，你可以的！你師兄可是在電影里踹飛過一扇門的人”

“……”季凌看了她一眼，雖然沒說話，但張秘書神奇地從他眼神里讀出了一種無語的意思

然后就眼睜睜地看著季凌伸手對門上的鎖舌輕輕彈了以下，然后開鎖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張秘書：……

她是不是在夢游？而且還夢游到哪個武打片的片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