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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艱難

阮枝平復了心頭的憤怒,不顧他的意愿,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準備把他送去醫(yī)務室。

“你,別碰我……”

聲音虛弱了下來,哪怕口吻有些兇,在阮枝聽起來就像是小奶狗哼哼唧唧一樣,沒有什么震懾力,反而招人疼了些。

陳站已經(jīng)沒有絲毫力氣去掙脫她的強硬動作,最終在同學們一臉十分復雜的表情下,成功的把他“拖”出了教室。

到了醫(yī)務室,女醫(yī)生見到陳站不好的臉色,只當是什么嚴重的問題,一秒也不敢耽誤,就連忙檢查了起來。

結(jié)果,只是因為沒吃早飯。

陳站沉默的躺在單人床上,感受著漸漸平息下來的疼痛。

醫(yī)生無奈“你們現(xiàn)在這些學生,對于不吃早餐都覺得沒什么問題,但是等你們以后大些了,有你們后悔的時候!”

他額前的碎發(fā)被汗珠打濕,眼睛微微合上,面無表情的抿著干裂的唇。

他不是不想吃早飯的,他也很想活的像個正常人,有最起碼的體面。

可是,太難了。

僅僅要供應他的學費,各種資料和能夠維持一天兩餐的費用都已經(jīng)讓他很艱難了。

他哪里有資格每天都吃早餐,能偶爾的吃上一次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呵,他這樣的人還能夠茍活著,也是好笑!

阮枝此時的心情也不太好,難受又生氣。

她知道陳站的家庭情況,但那些都只是從原書里看到的,多少都有些片面了。

眼下,這些殘酷的一切都擺在了她的面前,讓她更加直觀的體會到了他的悲慘。

阮枝在心里已經(jīng)把原書的作者金木木罵的狗血淋頭了,什么渣作者,居然把男主設(shè)定的這么悲催!

說好的男主光環(huán)呢?好歹也要給小可憐一點吧!

阮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著女醫(yī)生禮貌的笑了笑“醫(yī)生,麻煩您在這里看著他一會,我去給他請個假,再送些吃的過來?!?

女醫(yī)生剛點完頭,床上的少年已經(jīng)睜開了雙眼。

“不用,我可以回去上課?!?

他虛脫到慘白的臉色,可是一點都不像是還能回教室的樣子。

這一句話算是觸到了阮枝忍耐的底線,她毫不在意自己辛苦在他面前維持的溫柔形象,直接拿出了原世界里她當大姐大的風范,嚎了一聲。

“陳站,你給老娘乖乖在這里躺著,要是敢離開床一步,老娘一定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那樣紅!”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震懾力太強了些,總之,陳站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眸子里的復雜情緒,阮枝也看不懂,她只知道,他輕輕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同意了。

阮枝抬手給自己順了一口氣,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有些呆滯的女醫(yī)生,再次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鞠躬道“麻煩醫(yī)生了。”

“……不,不敢……”

阮枝先是去了一趟辦公室,找到了徐政后,將陳站的情況說了一遍后,又給自己請了兩節(jié)課的假。

徐政沒問她做什么去,倒是很爽快的批了假。

阮枝回到教室里,在別人異樣的眼光里拿上了還剩四個豆包的飯盒,又拎著自己的藍色水杯,無視他人,直接離開了。

教室里的學生忍不住的竊竊私語了起來。

“我剛是不是花眼了?。俊?

“女霸王看上去和那個窮鬼有點親密啊!”

“你們說,他們兩個該不會是談戀愛吧?”

“媽呀,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的覺得挺像這么一回事!”

“不可能吧,女霸王不是喜歡韓校草的嗎?”

身后的議論聲,阮枝聽不見,哪怕聽見了也不在乎。

她只在意她的小可憐。

阮枝接了一杯熱水,這才大步流星的朝著醫(yī)務室走去。

走到樓梯口時不想遇到了從操場上回來的韓白,他滿頭大汗,狹長的眸子在看到她的時候,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后視線微微下移落在了她手里的水杯和飯盒上,露出了明了的神色,嘴角跟著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現(xiàn)在是換風格了?改走體貼溫柔路線了……”他說話的語氣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里打聽到我喜歡溫柔嫻靜這一掛的,但我奉勸你,不要在我身邊礙眼!”

阮枝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飛快而過,一絲的猶豫都沒有。

這態(tài)度可是讓韓白的神情僵硬了,他根本沒有想過她會無視他!

這種被人漠視的感覺讓他的心中燃起了暴戾的火焰,一想到對方還是以前處處追著自己跑的愛慕者,他更是忍不住的伸腳踢向樓梯,發(fā)泄心中的不滿。

情緒緩緩平息了一些,他又開始懷疑這很有可能是阮枝的新把戲,欲擒故縱是吧?

總之,他是不相信上一次見面時,還愛自己愛到死去活來的人會突然不喜歡自己了,而且,她喜歡他十年了,從小時候見到他第一面開始。

這樣深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

她肯定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想讓他因為不適應她冷漠的態(tài)度,而引起對她的關(guān)注。

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他才不會順她的心意,反而會等著她來為她的行為和他道歉!

以前,都是這樣子的。

她道歉,而他選擇原不原諒。

雖然,他不喜歡她,但是,他享受被她追捧的感覺,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是許多人心中的白富美。

若不是她非要整成一副女混混的模樣,學校里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喜歡她。

不過,她現(xiàn)在換了風格,清純而又明媚,已經(jīng)讓一些男生蠢蠢欲動了。

可惜,她啊,注定要一生愛慕他,不死不休呢!

此時的阮枝一心只掛念著陳站,并不知他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會懟上一句。

你信不信我能揍到你不死不休!

來到醫(yī)務室的時候,阮枝并沒有看到剛剛那個女醫(yī)生,不過好在陳站還躺在床上,她仔細的聽了聽他平穩(wěn)的呼吸,心里猜測他是睡著了。

阮枝輕輕將飯盒與水杯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小心翼翼的。

睡夢中的陳站沒有清醒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有的只是乖順,他實在是太瘦了,臉上的淤血消散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青紫色痕跡。

阮枝眼里劃過一絲心疼,她知道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所以才會睡過去。

他眼底一片烏色,證明了他的勞累。

他難道連覺都睡不好嗎?

仔細想了想,她意識到他可能真的睡不到一個好覺的。

他那個酒鬼父親一旦喝醉了后,回到家中,就會對他非打即罵,原書里交代的并不詳細,只是特意提到了他的父親用過碎酒瓶劃傷過他的胳膊,流了很多的血。

陳站沒有錢,也沒辦法去醫(yī)院,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記得很清楚,原書里交代的是左胳膊。

阮枝望了一眼陷入沉睡中的陳站,伸出手來觸到他直到手腕上方一寸的袖口,輕輕的卷起了他的衣袖,整個動作并沒有很難完成。

這主要也是他太消瘦的緣故。

其實,這校服對于他而言短了不少,可是,他卻穿出了肥T恤的感覺,由此可見,他有多么的瘦骨如柴。

她低頭望去,瞬間被那只纖瘦胳膊上的慘狀震驚了,眼眶跟著濕潤了。

蒼白的肌膚上落著密密麻麻的傷疤,有舊傷,也有新傷,互相交錯著。

在那些已經(jīng)結(jié)疤的傷痕中,她看到了一條彎彎曲曲,有十公分左右的疤痕。

恐怖而又難看,像是一條蚯蚓。

原書里沒有交代當時他是如何處理這些傷的,但現(xiàn)在她看到了,她不禁猜測,這傷口是不是他自己縫的。

阮枝已經(jīng)不敢去想這些虐待讓陳站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絕望和痛苦,她攥緊了自己的掌心,想要輕呼出一口氣來,卻先落下一滴眼淚。

擁有這樣黑暗而又痛苦經(jīng)歷的陳站,卻在未來成為了慈善事業(yè)的領(lǐng)軍人物。

從陰暗恐怖的地方里掙扎逃出的陳站,居然還保留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給予這個世界溫暖,這才是最讓阮枝難以接受又覺得最難能可貴的。

這就是陳站啊,這就是她心中最好的白月光。

阮枝滿臉都是淚水,她輕柔的想要將他的袖子放下,結(jié)果指尖剛觸及到衣料時,陳站原本緊閉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了。

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阮枝猛的收回手來,從他的衣服上拿開,又噌的一聲站起了身子,還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那模樣就像是小白兔遇到了兇狠的野狼一般,驚慌失措。

尤其是那發(fā)紅的帶著溫柔和緊張神情的眸子,更像是被嚇壞了的小白兔。

呵,小白兔嗎?

陳站覺得自己真的是疼糊涂了,居然會把這個蛇蝎心腸的人想成是小白兔,毒蛇倒還差不多。

哭?她哭什么?

總不可能是看到他的傷難過的,肯定是被那惡心的疤痕嚇哭的。

膽子可真小??!

他還以為像她這種人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東西呢?

生長在溫室里,沒有經(jīng)過半點風吹雨打的嬌花,哪里知道外面的殘酷。

她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可是怎么辦呢?

他在心底里,壞心眼的盼著她快一點過上和他一樣的生活,陷入泥潭中,永遠爬不上去。

最好連他都不如,最好在這痛苦的沼澤中越陷越深,最終淹沒在里面,失去空氣里最后一點稀薄的氧氣,然后喪失身體里的油盡燈枯的生命力,走向死亡。

他輕輕勾了勾嘴角,露出帶著快意的笑容。

阮枝很是驚訝,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笑,而且他笑起來很好看,雖然也有些怪怪的。

“陳站,你要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陳站盯著她布滿淚痕的臉,沉默片刻后,冷漠道“不要碰我?!?

阮枝愣了一下,見他將自己卷在胳膊肘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這才想起來他指的是這件事情,隨后點頭如搗蒜。

“你放心,不會了…………你要不要喝口熱水?。俊?

阮枝走近了一步,握住了自己的水杯,扭開了瓶蓋,遞到了陳站的面前。

陳站目光幽幽的盯著那藍色的水杯,一眼他就認出了這是她的。

所以,她這是要把自己用過的杯子給他用?

為了什么?

還是這水有什么問題?接的自來水?

他刻意忽略了心頭上那絲異樣的情緒,就像是在拼命壓制身體里的一只困獸。

血液在訴說它的渴求,想要距離溫暖近一點,再近一點。

骨子里殘留的教訓告訴它,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阮枝見對方半天不動,也沒有要接水杯的意思,解釋道“這水杯是新的,我還沒用過,不臟的。”

她說的都是真話,昨天那個和它一樣的水杯被她不小心打碎了。

只是宋媽購買用品的時候,總喜歡買同款,連顏色都不換的那種。

她以為他是嫌臟?

真可笑,也不知是誰一邊揍他,一邊說他是骨子都爛掉的垃圾。

陳站無視了她還遞著水杯的動作,包括她一臉期盼看著他的神情。

睡過一覺后的他,身體里多了一絲的力氣,他伸手撐著床,爬了起來,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就朝著外面走去。

阮枝見此,連忙把杯蓋合上,抓起一旁的食盒就朝著他追去。

“陳站,你要回教室嗎?你應該多休息一會的,我給你請了半天的假,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節(jié)課了?!?

她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聒噪極了,哪怕是陳站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她也還是不知疲倦的說著。

“你吃一點豆包吧,它雖然已經(jīng)涼了,但是也總比你什么不吃要好的多?!?

“陳站,你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無論阮枝說什么,陳站都無動于衷。

沒人能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的高墻有了一絲的瓦解,就在她說出“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的時候。

他不知道,阮枝更加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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