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巴克出來，葉辛染直想甩掉秦景泰，她快步地走在前面。
秦景泰見狀，倒是笑嘻嘻地看向陳雙源，側面打探著：“你們是做什么的？”
“秦董，我們是做企業管理咨詢服務的。”他一聽，敏感地嗅到一絲的商機，忙說，
“如果你有業務需求，可以找師傅聊聊。”
秦景泰一聽，嘴角微勾。
這小子挺不錯的嘛。
這個主意倒是挺誘惑人的。
他大追上葉辛染，說：“葉辛染，我們公司正準備找一家咨詢公司合作，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什么時候一起談談？”
葉辛染腳下一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滿是狐疑。
“你確定？”葉辛染微微挑眉，打量著他，“你們公司是做什么的？你主要負責什么工作？”
剛才他遞名片給陳雙源的時候，她是瞄都沒瞄一眼。
聞言，他連忙遞上自己的名片。
“重新認識一下，你好，我叫秦景泰，景泰公司的董事長。”他一本正經地伸出手。
葉辛染略一遲疑地與他握了握手。
于公，這送上門來的業務需求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于私，若自己接下業務，那提成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她從包里掏出名片盒，遞了一張過去，笑語盈盈地說：“幸會，秦董。”
既然對公流程，那她就沒有什么可避嫌的。
他眼角一抽，一臉無奈。
“葉老師，咱們是繼續接著聊，還是——”反正，他是不會就這么輕易罷手的。
“您若不介意的話，那就繼續聊。”她仿佛換了個人似的，露出職業微笑，抬了抬手，說。
“行。”哪怕心知她是沖業務才與自己繼續聊的，他也甘之如飴。
陳雙源看著二人折了回來，一臉驚訝。
“陳雙源，一起吧。”葉辛染向陳雙源發出了邀請。
陳雙源一臉錯愕地看著她，當視線移至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時，他驚恐地發現，這個男人犀利的眼神仿佛正無聲地斥退自己。
“師傅，我臨時有事要先走一步。”他忙找了個借口，一溜煙地跑了。
葉辛染心中一陣鄙視。
這個家伙，這臨時有事來得也太突然了點吧。
“你這徒弟倒是挺有眼力的。”秦景泰忍不住地夸了他一句。
嘁——
涉及公事之外的事，葉辛染能不搭理絕不搭理。
二人重新走星巴克，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葉辛染拿出隨身隨帶的筆記本，準備做初步的了解。
“秦董，能介紹一下貴公司的目前情況嗎？”她兩手放在鍵盤上，等著他的回答。
“是這么一回事。我們是工具行業，這幾年發展也很快，從擴產投入開始，我們就發一大問題。產能沒能跟上，就會導致常有插單，周而復始，形成惡性循環。這里還有一個關鍵點，我們是家族企業。想必你也了解江浙一帶的民營企業。”
她附和地點了點頭。
“當然家庭企業作為創業初期還是比較有凝聚力的，創業容易守業難，這里面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有些也是我自己的問題。唉，難呀。”他說到最后，長嘆一聲。
“比如您這邊的問題？”她一邊梳理著他的回答，一邊問。
“目前上千號人的公司，雖說不大，但五臟俱全，還滲夾利益幫派之爭，這一切源于我對的心慈手軟。比如采購是我舅舅負責的，采購的材料不及時、質量不穩定就會影響著生產進度，也會制約著交期，而我們的業務百分之八十是出口的。只得不停地加班、加班。”
“但這樣解決不了本質問題。每一階段都有它的制約因素，您既然找到了這個因素，就要正視面對，才能解決根本問題。當然，這其中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過，您既然決定要做，那就要給自己百分之兩百的決心，否則還不如不動。您首先要想的，是否能解決這一幫親戚的觀念？目前整個管理隊伍中，親戚占比多少？”
“這個我還真沒數過，應該至少一半以上。”
汗——竟然這么重。
她都能想象他們公司人際關系的復雜性。
這類企業她接觸過不少，往往是拍板的人到最后被所謂的親情綁架，執行不下去；要么被人罵至六親不認、忘恩負義的也不少。但其間企業主的艱辛，也是可想而知。
“中國的民營企業發展也有數十年，如果你們基本功扎實，那內部管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不過，時代在變化，你們管理模式也要因地制宜。特別是數據信息化。秦董，這件事其實你比誰都清楚問題點在哪里，但是既然您想引進咨詢機構，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有可能會眾叛親離。”她不免提醒地說。
“這只是時間問題，哪怕我現在不動，也是遲早會動的。可能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我都想過。不然我也不會找你。”
她嘴角淺淺一笑，道：“秦董，可能您還不了解我，于公，我希望你不要把個人情感帶進工作中。”
她這也是間接地表情自己的態度。
“你能做到嗎？”他不答反問。
“自然。否則你可以隨時投訴我。”她篤定地說。
“哈哈哈，那你在擔心什么？即使我帶著個人情感，也影響不了你才是。”他眉眼彎彎，笑了。
“既然這樣，我們需要進公司做一次調研，然后再給出報價及方案。”葉辛染心中暗笑，說。
“沒問題，但我有一個前提，這個項目由你來主導。”他爽快地答應，并出一個要求。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意。
“沒問題。”她也不逃避。
作為項目負責，肯定是要主導、把控著項目的進度的。不過，她覺得，有些事自己還是跟他挑明為好。省得以后牽扯。
“我周一安排一下，到時電話聯系。”
“行。”她合上筆記本。
“工作談完了，那咱們聊聊其他的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昨晚我媽看見你了。”她并沒有回避。
“哦，那阿姨怎么說？”他心下一慌，不確定地問。
“能怎么說，斥訓我一頓，讓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你若要找我，我家老太太可發話了，讓你直接找她。”
“啊？她對我心中有氣。那你呢？”
“我隨我媽。”她輕笑一起，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