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南宮玨說道:“寡人怎么能放棄?寡人無奈,阿竹離開王宮后,因為備受散醫白紫青遭遇的打擊,再沒有回宮,寡人知道阿竹不會原諒寡人了,后來阿竹去了幽谷山救下了一名狼孩,寡人便是知道機會來了,南宵,你同阿羽一樣,都是寡人的希望,阿竹只希望南宵能成為一名醫者,但是寡人以為南宵你是要為阿羽報仇為好的,寡人便想著 ,既然趙相已經有了忌憚之心,也不敢再有作為,不妨寡人再忍忍,寡人已經忍了這許多年了,再忍忍有又何妨?寡人就再等等好了,等南宵長大,趙相還是會為自己的行為買單的,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古嶺災荒后,趙相的手下私吞賑災糧款,寡人以為又有機會了,誰知道馮橙大人又白白犧牲了,而趙相完全可以將所有罪責退給別人,寡人就又想再等等 ,一定將趙相一擊即中才好,就這樣一直等到南宵出現在雍都城。”
南宵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王上的計劃嗎?”
王上南宮玨說道:“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寡人知道有一訓狼師還活著,因為阿羽給了寡人全部訓狼師的名單,寡人苦苦尋找,知道他在五柳莊,但是五柳莊突然來的病情是寡人沒有料到的,五柳莊的人去了雍都找醫師,寡人只推波助瀾讓那個人去了南宵所在的客棧而已,但是郵禾也去了五柳莊是寡人萬萬沒想到的,不過十八年前的事情,是寡人和阿羽的計劃,應當是有寡人和阿羽的孩子一起,寡人便沒有攔著郵禾,任憑郵禾去了,此后事情的進展就十分順利了 ,南宵去了五柳莊后,便開始查找真相了,寡人便在這里一直等著你們,看看你們這一輩和我們上一輩人的有什么區別,寡人很欣慰,你們一路讓這“趙相進了牢房,寡人原以為事情該結束了。”
南宵說道:“所以為何趙相又回府了?”
王上南宮玨長嘆一氣說道:“寡人也是無奈啊,趙相要求見寡人一面,寡人和許敬將軍去了牢房,趙相以全城百姓威脅寡人,趙相這些年將大部分國庫都攔進了自己的腰帶,為的就是現在,如今動了趙相,國庫虛空,我們國的實力也將會大大損減,外敵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若是此時寡人處置了趙相,絕非明智之舉,阿羽本就是要犧牲自己,成全百姓的,若是寡人此時為了趙相犧牲了百姓的安危,那么阿羽的犧牲也將是白白浪費了,寡人只好放了趙相。阿竹不知道,寡人同十八年前一樣無奈 ,寡人也知道阿竹對寡人比十八年前更加失望了,寡人只能如此了,寡人知道阿竹不會再原諒寡人了。”
“誰說的?”王宮里突然出現了白紫竹的聲音。
原來是,白紫竹假意離宮,白紫竹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偷偷又進了宮 藏在了郵禾先前藏著的地方,聽到了所有的事情。
南宮玨,郵禾,南宵回頭,屆時驚訝不已。
白紫竹說道:“南宮玨,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你害我與郵禾分離這么些年,你害我恨了你這么些年?這些情,你拿什么還?”
王上南宮玨走到白紫竹跟前,說道:“寡人對不住你,阿竹,寡人以為你不會原諒寡人了,散醫離世了,寡人便不敢再奢求阿竹的原諒了,而且阿竹離開是好的,若是阿竹在王宮,趙相會更加懷疑寡人的,為了百姓,阿竹,寡人只能如此了。”
白紫竹說道:“南宮玨……”
白紫竹又沉默了。
王上南宮玨盯著白紫竹良久,說道:“阿竹,你回杏苓苑去吧,在杏苓苑,你才是真正的你,你可以施展你的醫術,治病救人,這些都是你最渴望的事情,寡人不留你了,寡人放你走,杏苓苑才是最適合你生活的地方,藥醫白紫竹是屬于杏苓苑,而不是要禁錮在這個四周封閉的宮墻,這次寡人不留了。”
白紫竹對于王上南宮玨的了解知之甚多,當白紫竹踏出宮門的那一刻,都沒有能等到王上南宮玨前來,白紫竹便是知道南宮玨有事相瞞,這些年,白紫竹和南宮玨兩地分離,但是兩人對彼此的了解還是無人能敵,南宮玨定是有事要背著白紫竹進行,所以在白紫竹離宮時,都沒有去看一眼,白紫竹敏銳地覺察到了這一點,又趕忙回了宮。
白紫竹本就想潛進宮殿,王上南宮玨又異常反常 這一回來,的確聽到了白紫竹所不知道的事情,這么多年,南宮玨都不曾對白紫竹提起過。
白紫竹看向王上南宮玨,說道:“南宮玨,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是我回來的?是我主動回來找你,而你,這是要趕我走?曾經,我不顧一切,跟著你來到了雍都,來到了這個王宮,我放棄了自己原有的生活,就是想與你在一起,你有你的宏圖大志,你有百姓,你是雍都的王,所以很多時候,你都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可是,洛城有姐姐,有最支持你的兄弟南宮羽,你為何非得等到洛城王和姐姐的噩耗傳來才肯讓許敬將軍洛城,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計劃,可是那個計劃里面牽扯到了姐姐和洛城王的性命,你為何就不能再想個別的法子呢?因為這一切,你讓我與女兒郵禾生離多年,我不是一個好的母妃。可是,現在我又選擇回來了,就是不想再過十八年,我還是一個人,當初我不顧一切來到這里,又不顧一切離開了這里,現在我又回來了,你還想繼續瞞著我嗎?你不妨告訴我們,你究竟想干什么?阿檗,郵禾,我們都是自己人,你接下來還有什么計策?告訴我們。”
郵禾說道:“父王,你還有別的計策?你為何不告訴我和南宵?父王,我和南宵,這些日子都在為這些事情奔波,我們應該知道。”
王上南宮玨沉默了許久,自知已然瞞不過去,只好說道:“不是寡人不告訴你們,實在是此事與你們沒有多關系,這是寡人自己的決定,也是寡人思慮之后的決定,當然寡人作為雍都的王上,這個決定即使不說,你們遲早也會知道的,但是今日你們既然這樣問我,我只好告知于你們罷了,寡人決定讓位于寡人唯一的兒子南宮辰。”
郵禾驚訝道:“父王,您的身體康健,為何突然讓王兄繼位?王兄知道嗎?”
王上南宮玨說道:“阿辰是寡人的孩子,自然是會知道的,寡人與阿辰早就說好了,這些年的擔子就要交給阿辰一人了。”
南宵說道:“王上,為何突然會有如此的決定?這里面是不是……”
王上南宮玨說道:“這也不是突然的決定,是寡人早就想好的,只不過是突然將阿辰繼位的日子定下了,如今的朝堂是分為三分勢力的,一為寡人的勢力,也就是許敬將軍一派,二為趙相一派,當然趙相一派經這些年,不如先前那樣兇猛了,也不可小覷,還有這一方勢力就是雍都未來的王上南宮辰的勢力,這方勢力是暗藏于許敬一派和趙相一派勢力之中,是未來王上的擁護者,寡人總是有意告訴阿辰去結交朝中大臣,為的就是在暗中削弱趙相的勢力,如今阿辰繼位,正是讓趙相失勢的時候,趙相身邊的人都是一些老家伙,寡人身邊也是一群老家伙,如今寡人都不在位了,這些老家伙這就斗不下去了,或許趙相早就料想到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面,趙相沒有讓趙譽為官,這也是寡人讓趙相回去的一個緣故,趙相的勢力也就止于趙相了,趙譽只是一個散人,縱使趙相可任由趙譽為所欲為,但是沒有讓趙譽為官,若是趙譽留在朝堂 ,寡人也斷然不會讓阿辰現在就繼位,寡人定會鏟除了趙相的勢力才會放心,現在寡人退位,趙相也就退了。”
白紫竹說道:“南宮玨,你當真要棄了你的權力嗎?阿辰那個孩子自小聰明,阿辰繼位定是一位好的君主,但是,你可想好了,你這一退位,江山就不再是你的江山了,你的宏圖大志,你追求的一切都將沒有了。”
王上南宮玨說道:“阿竹,你走的時候,寡人沒有去留你,寡人就是想著,等雍都所有的事情結束后,寡人就去杏苓苑,寡人去找你,以前,阿竹你為了寡人,放棄了你原本的生活,原本的一切,如今寡人也愿意放棄所有的一切,跟你回杏苓苑。”
淚珠順著白紫竹的臉直往下流,劃過白紫竹白皙的臉龐,滴落下白紫竹素凈的衣帶上,白紫竹曾為了王上南宮玨,不惜違背師父的命令,不管不顧,拋棄一切,來到了雍都的王宮,也曾傷心欲絕,放棄了王宮里的一切,一個人躲避著所有人,和白芍,南宵隱姓瞞名過著生活,又因為南宵的緣故帶著白芍和南宵大張旗鼓回了杏苓苑。
從名聲大噪的杏苓苑四醫之一,到默默無聞的一名醫者。
白紫竹所經歷的這些所有的跌宕起伏,都與眼前的南宮玨或多或少有著一些關系,而眼前的這個人是王城的王上,如今,這個人告訴白紫竹,要放棄所有的一切。
南宮玨走到白紫竹身邊,溫柔地說道:“阿竹,這次寡人跟你一起回去,我們回杏苓苑好吧,你生了寡人這么多年的氣,這次就原諒寡人一次,帶寡人回去好嗎?寡人想與你一起回去杏苓苑,做你身邊打雜的一名小藥童,我們去過真正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好嗎?”
白紫竹哭著點了點頭,南宮玨一把抱住了白紫竹,兩人抱作一團,無視著南宵和郵禾。
“這里還有人看著呢。”郵禾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小聲嘟囔著,但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
在白紫竹離宮的這些年,王上南宮玨的一切,郵禾都看在眼里,郵禾從記事起,南宮玨就是每日都看著白紫竹的畫像發呆,郵禾也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找畫中的母妃了,如今,母妃和父王終于是團聚了。
一旁的南宵也露出了欣慰的眼神,白紫竹為南宵付出了太多太多,從洛城之戰后,白紫竹的生活都不再只是為了自己了,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南宮玨和白紫竹放開了彼此,兩人轉過身看向南宵和郵禾。
南宮玨說道:“南宵,寡人此次也將郵禾交給你了,交給你,你師父也寡人也都放心,寡人和阿竹可就郵禾這么一個女兒,寡人可是將這么一個心肝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郵禾,若是敢做對不住郵禾的事情,不論寡人離你多遠,寡人都會將寡人的公主帶回去,也定要你后悔你的所做。。”
白紫竹說道:“阿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阿檗是一個好孩子,南宮玨,你可少說點兒,可不要嚇著我們阿檗了,阿檗自小就是極為老實的孩子,斷不會做對不起郵禾的事情,這兩個孩子能走到一起,可真是好,姐姐的孩子和我的孩子,真好。”
南宮玨說道:“阿竹,你莫不要只偏心你的小徒弟了,寡人的女兒,雍都的公主,可是寡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不管是誰要帶走我的女兒,我都要在這里說他不成。”
白紫竹見郵禾有些不高興,說道:“我哪里有偏心我的徒弟了,郵禾也是我的女兒。”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郵禾沉著臉,沒有說話。
南宮玨忙又說道:“瞧寡人,說錯話了。”
白紫竹走到郵禾的身邊,對郵禾說道:“郵禾,母妃一直知道,這些年,因為太多的事情,忽略了你,母妃自知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母妃想要告訴你,即使這些年,母妃一直都沒有能夠陪在你的身邊,但是母妃的心里一直都有你,母妃也一直都惦記著你,往后,不論你在哪里,母妃都還是愛你的。”
郵禾沉默了許久,說道:“母妃,我早就原諒你了,因為有你,南宵才會是現在的南宵,就因為這一點,我就不再怨你了,我原諒你了。”
郵禾話一出,白紫竹,南宮玨,南宵都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白紫竹立即抓住了郵禾的手,郵禾往后退了幾步,白紫竹說道:“不好意思,郵禾,母妃有些激動了,你能原諒母妃,母妃太開心了。”
郵禾繼續說道:“我早就不怨你了,你有你的緣故,而且因為南宵,我也不能一直怨你,但是我們之間畢竟沒有相處,我們對彼此都不了解,所以我還需要時間去適應多一個母妃,希望你可以理解。”
白紫竹忙說道:“母妃能理解,能理解,往后母妃會花時間多陪陪你的。”
郵禾說道:“也不必太過刻意,你是南宵的師父,我對你是會尊敬的。”
白紫竹說道:“是是是,我是南宵的師父。”
南宮玨說道:“阿竹,瞧你開心的,南宵和郵禾,我還有任務要交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