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門口等了快3個小時，搶救室的燈依然亮著。陸清華出去買了些東西，將一瓶水遞給陸之遠。陸之遠完全沒有拿的意思。念之接過水，對陸之遠說：“阿遠，爺爺出來了，還需要你照顧。你不能垮。吃點兒東西喝點水吧，你這樣我們都很擔心。”

陸之遠點了點頭，接過念之手里的水，陸清華趁勢，把面包遞給他。陸清華放心了一些，轉身坐在念之旁邊，輕輕地說：“姑娘，謝謝你。”

“沒事的，叔叔，我和阿遠是好朋友，能幫到他我很開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念之第一次覺得時間漫長。她安靜地陪在陸之遠身邊，就和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陸之遠陪著她一樣。

搶救室的燈滅了那一刻，陸之遠著急地走到門口，看到外公從搶救室推出來，焦急地喊道：“外公，外公……”

推床的護士說：“麻藥還沒醒。”

他慌張地拉醫生問道：“我外公怎么樣，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這段時間多陪陪老人吧……”

誰都懂這句話的意思，陸之遠嚇傻了一般，攤坐在地上。念之蹲下身，試圖扶他起來，但是失敗了。她看到陸之遠通紅的眼眶，心里莫名的難過。陸之遠忽然抱住她，為了讓他平靜，念之輕輕拍著他的背。

到了病房，陸之遠守在外公的床前，整個人看上去很難過。

念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就站在旁邊，看有什么能幫忙的。傍晚的時候，鄭重醒了過來。因為剛做完手術，不能喝水，陸之遠只能用棉簽沾水放進他的嘴里。

他看到陸之遠和陸清華都在，想必都是因為他的病情。秦念之手機響起來，趕忙出去接電話。

宋亦琳詢問她逃學的事情，擔心她出了什么事，念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了母親，宋亦琳沒有多說什么，畢竟陸之遠也三番五次地救過念之。

念之掛了電話，回病房的時候，在門口看到鄭重好像在和陸之遠說話，這樣進去，似乎不合適。她站在病房的走廊里，想到陸之遠剛才的表情，心不由得疼了一下。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是她從來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會真的見證到生離死別。

陸之遠出來尋她，在走廊看到她，輕聲問道：“你怎么不進去啊？”

“我看到爺爺在跟你說話，怕打擾你們，就沒進去。”

陸之遠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還是陪著爺爺吧”，她轉身往病房走，“我去看一下爺爺。”

念之進病房很禮貌地跟鄭重打了聲招呼，鄭重蒼老的容顏看上去很憔悴，很虛弱。念之走的時候，陸之遠送她到醫院門口。念之感覺到他心情的沉重，她吐了口氣，對陸之遠說：“你好好照顧爺爺，自己也注意些，不要給自己那么大壓力。陸叔叔很關心你，不要總想著以前的仇恨，要顧好現在。你今晚肯定要陪床吧，明天我來換你，你休息一下。”

“不了，念念，明天你還是好好上課吧。我跟那個人商量一下，我們換著照顧外公。你翹課幫我照顧外公，肯定會讓你爸媽起疑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念之點點頭，“那我幫你請假，周末我來看爺爺，有什么需要你告訴我。”

“這幾天我不能陪你上下學，路上注意安全。”

念之揮了揮拳頭，笑笑說：“放心吧，你教的我都記得。”

周末念之上完舞蹈課，背著書包，買了些水果去醫院看望鄭重。她第一眼看到陸之遠的時候，差點兒沒認出來。臉上的胡子顯得臟亂，布滿血色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

念之放下水果，笑著沖鄭重打了聲招呼。她坐下來，對陸之遠說：“你看上去很疲倦，休息一下吧。”

“沒事的，一會兒那個人就來了。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一會兒我們一起。”

念之點點頭，“好。”

鄭重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弄得念之有些不好意思。陸之遠給鄭重削了一個蘋果，切成塊，一塊一塊地喂到鄭重嘴里。他遞給念之一個橘子，念之的臉被橘子的酸弄得有些痛苦，她毫無顧忌地給陸之遠喂了一牙，陸之遠也被橘子的酸爽刺痛清醒。念之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

鄭重看著他們，對陸之遠說：“小遠，把那個香蕉給你同學，橘子太酸，就別吃了。”

念之揮揮手拒絕道：“不了，爺爺，我一會還要和阿遠吃飯，我飯量小，吃不了多少。現在吃水果吃飽的話，一會兒就吃不了飯了。”

“你這么瘦，就該多吃點兒。”

念之憨憨一笑，陸清華提著一壺雞湯進來，看到念之說：“姑娘，你來了。”

“叔叔好，我來看看爺爺。”

“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和小遠去吃飯。”

“還沒呢。”

陸清華對陸之遠說：“小遠，帶你同學去吃飯吧，我陪著你外公。”

“那我和念念去吃飯，一會兒就回來。”

“你不用著急回來，吃完飯，你回家洗個澡，睡一覺，休息一下。”

陸之遠還是很不放心的樣子，鄭重也點點頭說：“是啊，小遠，這兩天你一直守在這里，回家休息一下，換件衣服。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去見女同學，更何況還是這么漂亮的。”

念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陸之遠的表情舒緩了一些，撇撇嘴說：“外公，你怎么還開玩笑？”

“去吧，別擔心我了，你爸不還在這兒呢。”

陸之遠點點頭，“那我晚一點兒回來。”

陸之遠雖然答應休息，但是心里還是有著千百個不放心。這個時候也沒那么講究，他帶著念之來到旁邊的小吃店，要了一大一小兩碗面。念之看著他狼吞虎咽地樣子，在旁邊說：“你吃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可他還是三下五除二很快地吃完了，念之一臉關心地看著他，“你這樣吃，對胃不好的。”

“沒事，別擔心。”

“阿遠，我知道你擔心爺爺，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爺爺看到你這樣，肯定心疼。”

“我真沒事，你放心吧，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