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門聲,陸之遠扭頭對鄭重說:“姥爺,我寫作業去了。”
鄭重敲門進陸之遠房間,把牛奶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床邊,語重心長地說:“小遠,那個人畢竟是你爸,就算你不喜歡他,但對他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
陸之遠很激動地站起來,對鄭重喊道:“姥爺,他怎么對我媽的,你忘了嗎?要不是我身體里有他的血,我真不想跟他有任何關系。”
“小遠,你聽我說,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將來你會明白的。他今天來,只是想看看你。他一直都很關心你。”
“姥爺,你什么時候跟他站在一起了?你以前不是很討厭他的嗎,現在怎么這樣?”
“小遠,以前是有誤會,我對他也有偏見。你媽媽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該放下了。”
“我放不下!因為他我從來沒見過我媽,憑什么他需要兒子我就得認他啊?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嗎?”
“小遠,有些事是我的錯,等你再長大一些,我會告訴你。可是那個人,他對你沒有敵意。他知道你成績好,明年又要高考,想讓你去國外上大學。”
“您同意了?”
“我沒有,我讓他等你回來,當面給你說。”
“我不同意。我有自己想考的大學,我不出國。”
鄭重看到了陸之遠眼里的堅定,嘆口氣,站起身說:“我知道了。小遠,你好好寫作業,累了就早點兒休息。”
秦念之回到家,洗漱過后,換了睡衣,便躺在床上發呆。她腦子里又閃現了顏露的身影,那么濃的煙熏妝,真的看不出哪里好看?她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半晌,拿起脖子上的項鏈,嘴角輕輕地一笑。
她拿起手機,想了好一會兒,給陸之遠發短信,問他是否到家。可是過了好久,手機都沒有反應。秦念之撅著嘴嘟囔:“他沒看到?”
她正要放棄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回復的短信只寫了兩個字——到了。
這個人還真是簡單直接,問什么回答什么,多一個字都沒有。她輕輕地搖搖頭,倒頭睡去。
早上鬧鈴響起,秦念之迷迷糊糊地按了旁邊的鬧鈴,翻個身又繼續睡。鬧鈴又一次響起來,她嗯哼了兩聲,倏地一下坐起身,搖搖腦袋,便去洗漱。
秦念之很有速度地收拾好,急匆匆地穿上外套,背著書包往外走。宋亦琳喊住她,往她的書包里裝了面包和豆奶。
她往出走,看到陸之遠已經站在小區門口的梧桐樹下,便快跑過去。
“給,你的衣服。”
陸之遠接過念之遞過來的衣服,“走吧,和昨天一樣,你走前面。”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陸之遠點點頭,把書包給了念之,穿好衣服后,拿過自己的書包,用眼神示意讓念之走。
秦念之撅著嘴,往公交站牌走,陸之遠依舊和她保留了兩米遠的距離。她看到旁邊買早點,轉了一圈眼珠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
“那個,你吃早飯了沒?”秦念之輕輕地問。
“還沒。”
“我也沒,那我們去吃飯吧。”
陸之遠還沒來得及回應,念之就往賣早點的鋪子走去。她一邊看早點的類型,一邊問陸之遠:“你吃什么?”
“我都行,看你。”
念之給老板打了聲招呼,要了兩碗豆腐腦和兩個包子,便進店坐下來了。陸之遠放下書包剛坐下來,老板就給他們端來了豆腐腦和包子。
秦念之拿起勺子,毫無顧及地喝了一口豆腐腦,抬起頭對陸之遠說:“包子都是給你的,我吃不了。”
陸之遠點點頭,念之看他還是不動手,就把一個包子遞給他,撅著嘴說:“你吃嘛,快點!”
陸之遠接過包子,咬了一口,看著念之的吃相,笑笑說:“你是吃不了還是不能吃太多?”
“怎么了?”
“你這個樣子,感覺一份豆花不夠呢。”
“夠了!”秦念之一臉認真地說。
陸之遠搖搖頭,輕輕一笑,便吃東西來。念之很快地吃完了豆腐腦,跑出去買單。她正拿錢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我來!”
她被陸之遠認真的表情嚇到了,陸之遠走過去,拿了20塊錢的人民幣給老板。
老板笑笑說:“對,收你的。”
念之撇撇嘴說:“你這個人真是的,你送我上下學,我請你吃飯,這是禮尚往來。可你這樣,好討厭。”
她說“好討厭”的時候,臉上并沒有表現出厭惡。陸之遠趕忙追上她,戲謔到:“你要真想還我人情,那就換個方式。”
“什么方式?”
“沒想好,想到了告訴你。”
秦念之使勁地打了一下陸之遠,然后拿過自己的書包,往公交站走去。
剛到學校門口,秦念之一眼就看到顏露,她的打扮很引人注意。念之進學校的時候,顏露瞟了她一眼,然后跑到陸之遠那邊。念之轉身看到陸之遠把顏露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滑下來,什么都沒說,扭頭走了。
除了陸之遠,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進了學校。
“你想干嘛?”
顏露笑笑,“當然是和你談情說愛啊。”
陸之遠沉著臉吐了兩個字:“無聊!”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我也不想讓你看上別人”,她抬起頭,看著陸之遠的眼睛,忽然很嚴肅地問道:“你那個同桌,挺漂亮的,她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啊?”
陸之遠垂下眼眸,臉上的表情依舊冷峻,薄唇輕吐了兩個字:“不是!”
“那你的要求還真高。”
“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陸之遠正要走,顏露抓著他的手腕,說:“之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只想你幫我一次,我再也不會打擾你。”
“抱歉,我沒那個義務。你和林瀚的事情與我無關,就算沒有我,你也有其它的辦法。”
“我是有其它辦法,但是我最信任的人是你啊。”
陸之遠沒有回答,抽回自己的胳膊,揚長而去。
秦念之早讀的時候,在自行車棚的空地上碰到了安然。兩個人各有心事,雖然不是很熟悉,卻彼此都愿意傾訴給對方。
秦念之聽著安然抱怨著自己的同桌,只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可以用“相愛相殺”來形容。明明都是為對方好,可是行動上卻又好像不一致,加上兩個人都是誰也不肯低頭的性子,自然弄得都不開心。
聽完安然的吐槽,她也輕輕地問了一個糾纏自己很久的問題。
“安然,如果你身邊有一個人,他的名聲不是很好,好多人都讓你不要和他交往,但是這個人經常幫你,而且對你也很好。你會和他做朋友,還是疏遠他呢?”
“學姐,你說的是陸之遠吧?”
秦念之點頭承認。
安然看著念之的眼睛,繼續說:“學姐,我不是一個人云亦云的人,你也不是。所以我覺得旁人的看法不重要,自己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
秦念之明白安然的意思,笑笑說:“你這么聰明,為什么還會和你的同桌鬧那么兇?”
“學姐,我脾氣很硬的,不撞南墻不回頭。那家伙脾氣和我差不多。”
兩個姑娘彼此相視而笑。突然,顏露走到她們面前,秦念之不緊不慢地從站起身,很淡定地說:“你找我?”
“嗯,我想找你單獨聊聊。”
安然有些擔心地看著念之,“學姐,那我先走了”,但她不放心,去教學樓找陸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