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一起親密接觸了那么多次，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念之身上的傷。脊椎有一節骨頭明顯的外凸，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只覺得心疼。

他吻住著念之的肩膀，輕聲說：“念念，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

念之擦掉臉上的淚，笑笑說：“當然不可以啊！我是那種不管做什么事，絕不回頭的人，這次也一樣。”

“為什么非得分手呢，現在這樣不好嗎？”

“因為我們不合適，我們在一起只會互相傷害”，她扭頭看著陸之遠，“有些話，我說了很多次，我不想再說了。陸之遠，我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上學那幾年，很感謝你陪在我身邊，但是現在的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如果以后，你碰到喜歡的女生，就放手去追吧。不要總擺出一副高冷的架子，這不招女生喜歡的。還有，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愛你，她想要的永遠不是什么高檔化妝品、名牌包、衣服什么的，她想要的只是你的信任和你這個人。”

陸之遠緊緊地抱住她，哽咽地說：“念念，你別不要我！”

念之看到陸之遠眼睛里的深情，摸了摸他臉上的輪廓，笑笑說：“阿遠，對不起了，我任性了那么多次，你都順著我，這次也由著我吧。”

“不要……”陸之遠搖著頭說。

“你回去之后，老老實實地找個姑娘結婚、生孩子，這樣才不算辜負我。”

陸之遠使勁地搖頭，念之捧著他的臉，眼淚輕輕地劃過臉頰，“阿遠，現在的你我配不上了，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念念，如果是因為孩子，我真的不在乎。如果你那么想要孩子，我們可以試管嬰兒。你別放棄我，我真的舍不得你。”

“沒事的，阿遠，剛開始可能會難過，但時間長了，就不會了。喜歡你的姑娘那么多，你可以好好挑一挑。”

“念念……”

念之擦了擦臉上的淚，強咧出笑容，“你繼續泡著吧，我先回房間了。”

念之從浴缸里出來，拿著拿著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拿著毛巾擦著頭發出去了。

她回到房間，放聲大哭起來。陸之遠站在門外，聽著念之啜泣的聲音，心揪成了一團。他吸了一口氣，沖進去，一把把念之攬進懷里，輕聲說：“念念，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依然等著你，我等著你回頭。”

“陸之遠，你這是何苦啊？”

“念念，你跟我分手，如果是想讓我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我告訴你，我做不到。我不喜歡孩子，就算要生，我也只生跟你的孩子。你生不了沒關系，我可以不要孩子。你知道為什么我做了結扎，跟你上床還要戴安全套嗎？”

念之一直以為是陸之遠嫌棄自己，她放大的瞳孔看著陸之遠，顯得有些難過。

“因為我不知道我和顏露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關系，雖然我檢查過，我沒有任何病，但是我覺得自己不清白，怕把你弄臟了。”

秦念之恍然大悟，她深吸了一口氣，“陸之遠，謝謝你這么愛我。你傷過我，我也傷了你，我們算是扯平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各自安好吧。也許你覺得我不講情分，但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信任。現在的我對你，無法做到完全相信。我碰到不好的事情，想到的人會是你。我沒有辦法接受沒有信任的感情。”

“如果我能查到當年推你下樓的人不是我，你能原諒我嗎？”

“你查到又能怎么樣，你確實沒有信任我。阿遠，我的心結你解不開的。就算你加倍愛我，對我更好，我也會跟你翻舊賬，不依不饒。因為我現在就是這樣。你因為愧疚忍讓著我，但是時間長了，你會煩、我會倦，我們除了互相傷害在沒有什么了。我不想在你心里的形象淪落成一個飛揚跋扈、不可理喻的人。”

陸之遠啞口無言，哽咽地看著念之，念之低聲說：“你別這樣看著我，早點睡吧，明天你還得回去。”

陸之遠摟緊了念之，念之的呼吸聲縈繞在他的脖頸。秦念之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她挪了挪身體，翻過身，默默地哭泣。

陸之遠早上起來的時候，念之已經走了。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床頭柜放著一張貼紙，上面寫著一路走好，注意安全。他把貼紙揉成團，抱頭痛哭。

念之回到家，葉雨涵看腫脹的眼睛，趕忙擰了一個熱毛巾給她。

也許是因為晚上沒睡好，后腦勺一根神經一陣一陣地抽著疼。葉雨涵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輕聲問：“沒事吧？”

念之搖搖頭，“沒事，就是后腦勺一根筋抽著疼，一陣一陣的，估計昨晚沒睡好。你給我拿片布洛芬吧？”

葉雨涵拿著藥和水給她，念之吃下去，低聲說：“他今天可能回去，你跟他聯系一下，送送他吧。我頭疼，我吃安眠藥補個覺，就不去了。”

葉雨涵嘆口氣，“行，那你休息，我去送他。”

雨涵聯系上陸之遠之后，看著念之睡下，便出門了。她和陸之遠約到了一家茶館，點了一壺茉莉花茶，她給陸之遠倒一杯，輕聲說：“這個茶是公主最喜歡的，你嘗嘗。”

茉莉花的清香很濃郁，味道苦中帶些清爽，“她的品味一直很好。”

“你們昨天應該過得很不好把吧？”

陸之遠低頭喝茶，沒有回答。

葉雨涵點點頭說：“她早上回去，狀態很差，可以說是精神渙散。你的狀態，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陸之遠依舊沒吭聲，葉雨涵繼續說：“她早上一回來，就說自己頭疼。應該是沒休息好。”

“頭疼？”陸之遠輕聲問。

“別擔心，老毛病了。她休息不好，就會引起神經痛。她已經吃過藥了，現在在家補覺呢。估計是擔心你，打發我來送你。”

“神經痛，是偏頭痛嗎？”

葉雨涵搖搖頭，“不知道，去醫院查過，沒查出原因。大夫只是開了一些保護血管和神經的藥。你呀，也別光惦記她，她有我找看著，不會出事的。”

“辛苦你了。”

“沒什么辛苦的，可能我上輩子欠她的。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也請你理解念之。不過話說回來，她這個人總是一陣一陣地，跟抽風似的，說不定過兩天她想明白了，就又后悔，又開始瞎折騰。”

陸之遠輕聲一笑，“我欠她一個孩子，所以我會等著她。我能等她五年，就能再等她五年、十年。只要她回頭，我會一直在。”

葉雨涵感慨：“你們兩個，彼此相愛，又彼此上海，是圖什么呢？”

陸之遠搖搖頭，“不圖什么，都只是希望對方更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