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蕭老夫人的手慢慢落下。
“真好啊……”
她的聲音一點點的消失,眼睛也跟著閉上,再也沒一點聲息。
她走了。
花若魚感受著她的手一點點的變冷,終于無力的松了手,眼淚嘩啦啦的順著臉龐掉落。
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婆和媽媽之外對她最好的長輩。
那香甜的紅棗糕,每一口都是她對自己的關愛。
蕭祁洛起身,一點點用手將蕭老夫人的頭發給整理好。
他沒哭,但花若魚能明顯感受到他周身的溫度,死寂,冰冷,就像是失去了希望。
“阿洛,別太難過。”
她抱住他,輕輕在他耳邊說道:“你還有我,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我知道。”
蕭祁洛抬眼看向她。
“謝謝你,剛剛讓奶奶安心的走了。”
他說的意思,花若魚自然明白。
在蕭老夫人最后的時間,她跟蕭老夫人說,自己已經身懷有孕,是蕭祁洛的孩子。
蕭老夫人最擔心的就是蕭家沒后,她假裝自己懷孕,讓蕭老夫人放了心病。
花若魚垂下眼睛。
“舉手之勞,我也想讓奶奶走的安心。”
兩人都沉默下去。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蕭祁洛和花若魚都沒動。
當最親的人剛剛離開,那種巨大的悲痛足以將他們都淹沒,他們現在只想緩一緩。
兩人就這樣在房間中相互依偎著,彼此取暖。
直到夜幕降臨,花若魚才推了推蕭祁洛。
“阿洛,我們得鼓起勁了。”
蕭老夫人走了,他們的生活還在繼續。
還有很多仇恨,等著他們去報。
“嗯。”
蕭祁洛抬起眼,看了看花若魚。
“奶奶……怎么走的?”
他在帶人去救她之前,蕭老夫人還沒事,身體雖然不是多好,但好歹也算是健康。
可現在他們剛回來,她就走了。
如果說其中沒一點貓膩,蕭祁洛根本不信!
花若魚輕輕嘆了口氣,抬眼看向他。
“我剛才給奶奶把脈的時候,仔細勘察過了,她身體里的經脈血管都衰老軟化,腦部更是嚴重。”
“如果你現在給她做CT,就能夠檢查出來,她腦部的血管都消失不見……”
花若魚說到這里,蕭祁洛的眉頭死死皺著。
竟然這么嚴重。
“不過我感覺,奶奶的病情突然惡化,是因為操心太過,加上一點外因的激發。”
花若魚看向蕭祁洛。
“你可以搜查下,在你找我的這五天內,有沒有其他人來找奶奶,如果有,大概率就是他刺激的。”
蕭祁洛的眉頭一皺,立刻吩咐向三去查。
雖然是蕭老夫人自己身體不好,但有任何人刺激奶奶,都不能放過!
向三去檢查的時候,花若魚也讓蕭家的人開始辦理后事。
老管家跟了蕭老夫人一輩子,自然悲痛欲絕,但現在沒工夫哀痛,只能趕緊給老夫人辦喪事。
花若魚則守在蕭祁洛身邊。
沒過多久,蕭祁洛就得到了答案。
“少爺,是寧慧楓和寧慧榮。”
向三微微彎著腰,低聲說道:“這十天之內,只有他們來拜訪過老夫人,還留下來吃了午飯。”
旁邊在給蕭老夫人穿新衣服的老管家也抬起了頭。
“對,寧少爺和寧二小姐來過,當時老夫人身體就有些不舒服,他們走后,老夫人就倒下了,足足緩了一天。”
蕭祁洛一聽,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怎么不早告訴我?”
“老夫人不讓。”
老管家低著頭,滿臉委屈。
他也想過給蕭祁洛說的,但蕭老夫人不肯。
現在再提起,滿是傷痛。
“阿洛,別跟他計較了。”
花若魚低低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既然知道是他們刺激的,我答應你,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是一定。”
蕭祁洛的聲音低沉到了極點。
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奶奶被人氣的舊病復發,最后死亡?
說不定,花若魚還在故意隱瞞。
蕭老夫人肯定不是那么簡單離開的。
但其中因由,他不想再細問。
“阿洛,有件事我還想問你。”
花若魚拉住蕭祁洛的手,輕聲說道:“當初我被困在鼓浪島,最后暈過去了,后面發生了什么,蕭易樓呢?”
聽到這話,蕭祁洛一怔。
他躁動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神情也跟著冷漠了些許。
“沒抓到。”
看他情緒恢復了點,花若魚也跟著松了口氣。
剛才蕭祁洛的情緒很爆裂,如果再說下去,很容易讓他暴走。
她故意問蕭易樓,其實也是讓他轉移注意力。
“有沒有活動軌跡?”
花若魚盯著蕭祁洛,低聲說道:“如果不是他抓我,奶奶也不會擔心,不會病發,還有我外婆,唉。”
她沒再接著說下去,但簡單的兩三句話,已經讓蕭祁洛的眉眼跟著變得冰冷。
對。
都是蕭易樓的錯!
“放心,他跑不掉的。”
蕭祁洛冷聲說完,看向花若魚。
“我要去布置下人手,你先休息,你的身體也要注意。”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拉住她的手。
“我只有你了。”
話音落地,不等花若魚回答,蕭祁洛匆匆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花若魚的臉頰有些發燙。
其實,她也只有他了。
他對她的感情,就像是潤物細無聲般,輕輕的落入她的心田。
等她反應過來,兩人早已難舍難分。
蕭祁洛走后,花若魚跟著老管家幫蕭老夫人整理遺物,等將蕭老夫人挪到了靈床上去后,花若魚突然一愣。
在蕭老夫人的枕頭下,有一個厚厚的信封。
“洛兒和丫頭親啟。”
既然上面寫的是她的名字,花若魚也就不再顧忌,拆開看了眼。
信封很厚,里面的內容很多,花若魚靜靜看著,呼吸都跟著變得急促起來,胸膛更一下下的劇烈起伏著。
最終,她將信封放下。
“這封信的事,先別跟阿洛說,讓他緩緩。”
花若魚下了命令,旁邊的老管家點點頭,沉默著繼續給蕭老夫人整理東西。
他不會說的。
在蕭家幾十年,他的嘴巴比任何人都緊。
花若魚抬眼看向窗外。
天幕黑沉沉的,透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她靜靜看著,手指慢慢捏緊。
“阿洛,你放心,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