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甜看著鏡子中赤裸裸的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氣,“你能放門口嗎,我一會兒拿。”
紀錚舔了舔上顎,回答道:“家里沒放的地方。”
“你可以隨便找張椅子,把浴巾放在椅子上的。”
紀錚笑了一聲,“樓上也沒椅子,你怕什么,伸個手臂直接拿走不就好了。”
周今甜咬咬牙,覺得也是,露一只手臂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本來就是在別人家里了,太麻煩別人多不好意思。
她站在拉伸式門的后面,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臂,嬌聲道:“你遞給我吧!”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看著伸出來的那只細的跟一截藕似的手臂,白白嫩嫩上面還帶著水汽。
僅一眼,就能叫他浮想聯翩。
紀錚很快將毛巾塞到了她手里,頓覺渾身燥熱,于是便也拿了干凈的衣服決定去樓下沖個冷水澡。
他知道周今甜的習性,洗起澡來慢慢悠悠,沒個半小時后是不會好的。
“我知道了,我會問我小叔要兩張美術館的邀請函的。”紀柏言不耐煩的回答著手機對面的人,“我現在就在我小叔家門口。”
紀錚聽見了門鈴聲,擦著濕漉漉的短發走過去開了門,紀柏言說道:“小叔,你今天這個點怎么會在家?關助理告訴我你在家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騙我。”
“什么事?”男人言簡意賅的問道。
紀柏言摩了摩手掌,剛想開口目光突然看到了地上有一雙女士高跟鞋,他捂著嘴驚訝的說道:“小叔......你家里有女人?”
“嗯。”紀錚承認了。
紀柏言有些不可置信,自從周今甜離開后,準確點說是除了周今甜以外,紀錚從來沒有帶過別的女人回家里。
當然,那些自己主動找上門的不能算。
“是誰啊?”紀柏言小心翼翼的問道。
紀錚瞥了他一眼,良久后才緩緩回答道:“是甜甜,不過她因為出了意外而失憶了,你別告訴她以前發生的事情。”
紀柏言這次聽完更是要激動的心臟麻痹過去了,他有些心酸的說道:“甜甜肯定也把我忘記了吧。”
紀錚點點頭,側身讓他走了進去,回答道:“嗯。”
她連他都忘記了,又怎么可能記得自己的這個侄子呢。
“紀柏言!”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道靚麗的女聲,緊接著是拖鞋在地板上走出來的“吧噠吧噠”聲。
紀錚抬眼向上面望去,眼皮跳了跳,厲色道:“周今甜,你能不能慢點走,摔了怎么辦?”
周今甜壓根兒就不搭理他,甚至最后的兩層臺階她都是直接跳下來的,“紀柏言,你怎么會在這里呀?”
“甜甜,你還記得我?”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周今甜握了握他的手,活脫脫的像個老干部一樣,“就憑咱倆這濃厚的革命交情,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是吧?”
紀錚醋意滿滿的看著正在情深意切互動著的兩個人,心里很郁悶。
小姑娘真是厲害,連身上穿的裙子的顏色都在氣他。
原來她只是忘記了他而已。
紀柏言也是個很會嘮嗑的人,逮著周今甜后問個不停,周今甜突然大聲感嘆一句:“我老板居然是你的親小叔?”
“對啊!”紀柏言回答道,“我們的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周今甜看著面前喋喋不休的男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兒子周斯渝的五官和他很像,而且她和紀柏言之前也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所以該不會,那條胖頭魚是紀柏言的種吧?
這樣一來,也能順利的解釋為什么她之前會覺得周斯渝和紀錚的五官很像。
畢竟他們可是一家人啊!
周今甜警惕的問道:“紀柏言,你老實交代,你之前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紀柏言以為她在說他們分手前,他出軌了的事情,“哎呀甜甜,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再一直揪著我的這條小尾巴不放了唄?”
周今甜對他翻了個白眼,越來越肯定紀柏言就是池景深周延禮他們之前所告訴她的那個渣男。
紀錚有些煩躁了,靠在沙發上問道:“紀柏言,你到底來干嘛的?”
紀柏言拍了拍腦門,“瞧,我這都差點把正事忘了。小叔,亞澤過幾天不是要開個美術館么,我一特鐵的朋友也想去,所以我就想過來問你要兩張邀請函。”
男人聽完,從抽屜里扔了兩張邀請函給他。
“小叔,你這還沒給我簽名,章也沒刻呢!”紀柏言抱怨道。
紀錚沒好氣:“愛要不要。”
紀柏言特別懵逼,不明白叔叔為什么這樣,上一秒都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對他暴跳如雷了。
他拿著邀請函很快開溜了,怕惹禍上身。
沒過多久,周今甜和紀錚也出門準備去美術館的場地了。
周今甜坐在車上,看著駕駛位上男人猶如鬼斧神工一般的側臉,咽了咽口水問道:“老板,你能不能給我一下紀柏言的聯系方式?”
“做什么?”
周今甜回答道:“那個......我想和他聯絡聯絡感情。”
紀錚踩下了剎車,冷著眼轉過頭去,“周今甜,你怎么不跟我聯絡聯絡感情呢?”
她從回國到現在,兩人連微信都沒加,而且她的電話還是他自己趁她不在的時候記下的。
周今甜當然不能回答他自己的理由,畢竟紀柏言是她兒子的親爹,他又不是!
這家美術館是亞澤和Y國一家名為celly的公司共同合作的,周今甜將頭靠在車窗上,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祁三爺在外面好像有個叫celly的情婦。
而那位celly也開了一家和自己同名的公司。
事情真是太湊巧了,這或許是一個向祁三爺宣戰的好機會。
周今甜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她上午拜托祁衍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祁衍:【姐,你讓我查的那家公司是個空殼公司,負責人叫章炎,經常會在畫展上買畫,然后在暗地里組織拍賣活動。】
周今甜腦海里靈光一閃,好像想通了祁三爺是怎么讓那個叫celly的人幫他洗錢的。
“怎么了?”紀錚看著緊皺著眉頭的小姑娘,停好車后問道。
周今甜也不想瞞他,回答道:“我看了一遍這個資料,Y國的那個合作商有問題,負責人很有可能是想通過這次的美術館洗黑錢。”
“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周今甜聳了聳肩,“誰犯法就報警抓誰唄。”
紀錚斂了斂眸,“你這樣做就不怕把亞澤也搭進去?”
畢竟亞澤和對方有合作,雖然亞澤不犯法,但是也很可能因為要接受調查的原因而被凍結所有賬戶,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知道老板是正直善良的優秀公民,我們一起來為民除害吧!”周今甜朝他眨了眨大眼睛,甜甜的說道。
紀錚看著她,嘆了一口氣:“你悠著點,別讓自己再受傷了。”
他當然不可能攔著周今甜查這里面的事情,畢竟他在選合作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celly公司的運作方式,以及這家公司背后真正的掌控人是祁三爺。
周今甜有些驚訝,挑了挑眉問道:“你不攔著我嗎?”
“我攔著你,你就能乖乖聽我話了?”紀錚問道。
周今甜這次倒是很誠實的搖了搖頭,聽話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紀錚要攔著她,她就會改為秘密行動。
紀錚嘴角噙起了笑容,寵溺的對她說道:“周今甜,大膽做你想做的,出了事我給你擔著。”
周今甜非常感動,認為他是因為正直,因為眼里容不下任何的沙子才這么說的。
這種精神非常值得歌頌。
兩人走下了車,在美術館門口碰到了章炎,后者摘下了腦袋上的黑色禮帽,問好道:“紀總好,不知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我是他秘書。”周今甜大聲的回答道。
章炎點了點頭,剛才聽她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紀錚才是她的秘書呢。
紀錚電話突然響了,他走到一旁去接了。
章炎看著墻壁上已經掛好了的幾幅油畫,問道:“周小姐,這兒有你喜歡的畫嗎?”
“難不成你要送我?”周今甜委實被他給油膩到了。
這人腦子也有病,今天那么熱的天他還戴個那么厚的黑色帽子,好像深怕太陽不往他身上照一樣。
“好畫配美人,未嘗不可。”章炎回答道。
周今甜也不客氣,“這些畫我還都挺喜歡的,要不你全部都買下來送給我吧?”
“周小姐,我很喜歡你的這份野心。”章炎摸住了她細膩光滑的手,“但是得到一些就總得付出一些的道理,周小姐不會不懂吧?”
周今甜默不作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看著章炎遞給自己的名片,她莞爾一笑:“名片有什么用呀,不如你直接帶我去你公司吧?”
章炎下三濫的說道:“小美人可真主動,難道平時紀總都喂不飽你嗎?”
周今甜笑了笑,走向了衛生間,白花花的水流不停的在她手心手背上沖刷著,她洗了快十次的手還是覺得惡心,而且越想越生氣,還忍不住罵了一句:“死東西。”
本來就不咋滴的一人了,怎么偏偏還長了一張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