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越來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秦梁到別墅里時,渾身上下全都濕透了。
周今甜胃里很不好受,見到秦梁后立馬問道:“怎么回事啊?你聯(lián)系上青青了嗎?”
秦梁搖了搖頭,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干毛巾。
紀錚也到了。
“你知道水果糖連環(huán)殺人案么?”秦梁問道,然后又繼續(xù)說:“那張帶血的賀卡就是兇手寫給我的,我們隊里最近訂婚的只有我。”
周今甜眼神錯亂,不敢想象。
“什么意思?青青現(xiàn)在是被那個變態(tài)抓住了嗎?”周今甜眼淚很快就掉了下來。
紀錚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別著急,我已經(jīng)派人在樹林里找了。”
周今甜十分自責,“都怪我,是我讓青青來接我的,如果她遇害了怎么辦......怎么辦......”
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這會兒又覺得呼吸困難了起來,胃里的疼痛感也愈加強烈。
秦梁說道:“我已經(jīng)跟隊里申請定位調(diào)查了,她不會有事的。”
“不行。”周今甜抬起眼,“我要出去找她。”
紀錚眼皮一跳,很快就攔住了她,“外面下著那么大的雨,你想去哪?”
周今甜眸光縮緊,很多話來不及說,她彎腰突然干嘔了起來。
胃里實在是難受不堪,如同被烈火焚燒著。
紀錚連忙打電話聯(lián)系了家庭醫(yī)生,半哄半強制的把周今甜抱到了臥室里,柔聲說道:“你乖一點,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周今甜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語氣里沒有任何情感,聲音輕飄飄的似乎能被雨水打散:“如果青青有事,我跟你沒完。”
不僅跟這個男人沒完,她甚至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與自己和解。
段青梧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感受著冰涼的刀尖在自己的皮膚上游滑,“大哥,有話咱好好說行嗎?”
“要怪就怪你老公吧。”黑衣男無情的說道。
段青梧瞬間欲哭無淚,“不是,我和他才剛訂婚,法律上他都不算是我的老公呢,你不能瞎發(fā)泄錯誤的情緒的呀。”
“我不管。”黑衣男突然無賴了起來,“我說他是你老公,他就是你老公。”
“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段青梧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到男人慢慢把刀子移走,才敢稍微大力一點的呼吸。
黑衣男坐會了墨綠色沙發(fā)上,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說道:“你給我講個恐怖故事吧,說得好我就放了你怎么樣?”
段青梧現(xiàn)在腦海里完全就是一團漿糊,她上哪去回想恐怖故事,如果自己現(xiàn)場瞎編一個,肯定很沒有水準,然后很快就被殺。
所以她必須得拖延一點時間,周今甜聰明的很,發(fā)現(xiàn)聯(lián)系不上她時一定會想辦法的。
段青梧反其道而行,故作輕松的說:“你是不是那電影看多了你?我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我偏不講給你聽。”
黑衣男發(fā)出刺耳的尖笑聲,“我看起來是很好開玩笑的樣子么?”
段青梧知道這招沒用,怕他對自己下手,又連忙換了策略:“士雖然不可辱,但我可辱呀,你別生氣,我這就給你講恐怖故事。”
但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她越想想故事就越想不出來。
段青梧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怎么會想聽這種故事呀,是不是以前受刺激了?”
秦梁已經(jīng)拿到了段青梧的手機定位,他一個人開著車很快前往。
后面還跟著幾個別墅里的保鏢。
黑衣男皺了皺眉,喊道:“閉嘴!”
段青梧嚇得一哆嗦,但是見他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就覺得自己這招還挺有用,于是便繼續(xù)說道:“哎呀,咱們嘮嘮嗑嘛,你說你一英俊瀟灑的大好青年,干什么不好,非干這殺人的勾當呢?”
通常電視劇中,被害者一昧的求饒只會滿足變態(tài)殺手的滿足欲,她非讓他感受不到滿足。
能掙扎多久是多久。
黑衣男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忍無可忍了。
機靈的段青梧立馬說道:“好了,現(xiàn)在我就要開始講恐怖故事了,你一定要遵守你剛剛說的話。”
黑衣男點點頭,回答道:“再墨跡,我就立馬殺了你,你再幽默也沒用。”
“不墨跡了,這次真的不墨跡了。”段青梧清了清嗓子,大腦飛速的旋轉(zhuǎn)著:“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外面的雨嘩啦啦下著,聲音很大,砸在冰涼的貨箱上,幾滴雨水從縫隙間透了進來,有規(guī)律的砸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詭異的交響曲。
“茂密的叢林中,烏鴉在夜空中鳴叫著,有個叫小青的女孩獨自走在泥土小路上,她身后有一道很大的影子籠罩住了她。”段青梧不停的哽咽著,實在是詞窮。
黑衣男用舌尖頂住了左邊的嘴唇,表情十分不耐煩。
段青梧繼續(xù)說著:“小青加快了步伐,她身后的男人也跟著走快了。”
“講重點。”黑衣男已經(jīng)喪失了全部的耐心,這是他給段青梧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段青梧嘴唇顫抖的很厲害,她在背后拼了命的掙脫著捆綁,左手手腕都抽筋了。
黑衣男緩緩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再次拿出那把鋒利的刀刃,他用刀面拍了拍段青梧的臉頰,篤定的說道:“看來今天你是必死無疑了。”
男人舉起刀,做出要向下刺的姿勢。
段青梧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巨大的一聲“砰”,緊接著貨箱的門被人踹開,秦梁跑進來一個飛踹就踹倒了黑衣男,兩人立馬進行起了激烈的搏斗。
段青梧艱難的站了起來,背著椅子往邊上跳。
秦梁的武功明顯高于黑衣男很多,不過三招就把黑衣男給制服在地,他把歹徒手里的刀踹走了,然后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副銀色手銬戴在了他的手上。
段青梧松了長長一口氣,她看著秦梁自責的蹲在自己面前解開著她身上的繩子,惱火的說道:“這男的說他是什么水果糖連環(huán)殺手,我看他就是個大腦殘!”
“他不是。”秦梁說道。
段青梧活動了一下長時間麻痹著的雙手,一陣酸爽的痛感向她襲來,她咧了咧嘴,問道:“什么?”
“他只是一個模仿者。”
水果糖連環(huán)案的兇手另有其人,那個男人心思縝密具有極其高的反偵察意識,之前警局里做了側(cè)寫,說這個男人是屬于內(nèi)斂的天才型人格。
段青梧往地上的黑衣男身上踢了一腳,她倒是完全沒有被綁架后的害怕,反而是精力更加充沛,“你個死東西,居然還敢說我幽默,我真是幽默了你奶奶個腿!”
她明明差點被嚇死才對。
黑衣男吃痛,“悶哼”了一聲。
秦梁的同事很快就趕到了,把黑衣男帶回了警局。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壞笑道:“嫂子好啊,回家你可得好好收拾收拾梁哥,他竟然連你也保護不好。”
“滾滾滾。”秦梁沒好氣的趕著人。
段青梧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神色嚴峻:“完了完了,這就長時間過去了,甜甜肯定以為我出事了。”
“你還要去哪?”秦梁抓住了她衣服的后領(lǐng),不讓她走。
段青梧回答道:“我得去找周今甜,萬一她跑出來找我怎么辦?這樹林里這么危險的。”
秦梁都想不通她為什么這個時候還會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他死也要帶她回家:“紀錚陪在她身邊呢,你不用去。”
“什么?”段青梧一聽紀錚在她身邊,就更加著急了,“我真是非去不可!”
雨似乎是停了一些,銀白色的月光撥開層層迷霧,照耀下來了一點。
森林的夜晚氣溫很低,勝在沒有什么蚊蟲,不然人會很不舒服。
秦梁翻開了一條短信,說道:“媽正在咱們家等著呢,你明天再來找周今甜也不遲。”
“媽?哪個媽?”
“我媽。”
段青梧猶豫了一下,“你媽媽為什么要在家等我們?”
秦梁有些頭疼,猜測道:“估計是聽到我爸以前的同事告訴她你出事了吧。”
“怎么那么多人知道我出事了啊,你這是在警局里拿大喇叭宣傳了?”
秦梁白了她一眼,把她拎到了車上。
他動用了很多關(guān)系才能這么快的定位到段青梧的手機位置,而且剛才進貨箱里時,他直接一槍崩掉了門上的鐵鎖,估計明天回局里要寫個四五張紙的報告書了。
秦母真的一直坐在秦梁家里等著,旁邊還有正在看新聞聯(lián)播回放的秦父,秦母說道:“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秦梁辭掉他現(xiàn)在的工作,你去給兒子找找關(guān)系,讓他在辦公室里做些電腦活。”
“小梁不會答應(yīng)的,做刑警是他從小的夢想。”
秦母一聽這話就生氣:“是當刑警重要還是命重要啊?萬一今天青青出了事情,我們怎么和她的父母交代?萬一以后有不法分子報復到他們孩子的身上怎么辦?你是想要你們老秦家永遠雞犬不寧嗎?”
秦父的眼神一下子落寞下來,他不再反駁,“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