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芝芒的陰郁一掃而光,反是咕嚕咕嚕的全部喝下,又顫抖的將茶杯遞給杏紅色衣裙的芝莓,眼巴巴的求著她再給自己倒上。
“夫人,老爺回來了。”芝桃站在何湘湘身后,見魏禮穿梭回廊而來悄聲告知。
說話間魏禮已經來到何湘湘面前,手中拿著一張鮮紅的請柬,離著很遠就朝著何湘湘招手,婢女們在何湘湘身后站成一排,見魏禮擺手,知趣的默默退下。
“夫人,你看這是什么?”魏禮像得了寶貝似的在她面前顯擺,沒到下一秒,就被何湘湘噌的一下從手中抽走,漫不經心的打開,這種請柬月月都有好幾張,她一般都是推了。
眼睛一瞇,定格在徐來酒樓的字眼上,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魏禮還在一旁托腮看著自家夫人,眼中閃著光芒,“夫人這次陪我同去吧?”
“我?”何湘湘將請柬闔上放在他的面前,“這不合適吧?我還是在家等相公回來。”
何湘湘盡量保持著微笑,她知道自己上次冒然闖入徐來酒樓影響不好,現下她也不愿再踏足那里,魏禮好似知道她的心事,為了讓她安心所以覺得夫妻同行。
“去吧,我的好夫人,就去吧。”魏禮握住何湘湘的手哀求道,“聽說今晚會有各種珍寶,這等大事還是得夫人作主。”
“好吧。”何湘湘生怕他多花冤枉錢只好答應下來,對鏡梳妝,最讓她在意的就是腰間溢出的贅肉還有臉上囤積的脂肪,著意用外袍遮住腰身,又將額發挽得極高讓人忽視她圓圓的臉蛋。
夜空中,月亮被行云遮住,不透一絲輝光,徐來酒樓門前卻是熱鬧非凡,入門之人似乎都在比著排場,而魏禮攙扶著何湘湘下馬車引來眾人側目停駐。
“夫人慢些。”魏禮牽起她的手行至門前,崔乾撇下眾人拱手寒暄,“魏大人、魏夫人,二位能來當真是榮幸啊。”
“崔掌柜客氣了。”魏禮回禮,何湘湘也是點頭示意,“在下先帶夫人進去了。”
兩人夫妻恩愛,仿佛昔日種種流言全都不攻自破,魏禮腳步未停帶著她上了二樓,挑了靠欄桿的雅座,帷幔垂下,外界似乎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魏侍郎居然帶夫人來了,這是故意擺出夫人當擋箭牌嗎?”
對面雅間傳來輕浮的聲音,一少年雙手倚著欄桿不時觀望著樓下動向,“二叔,成了親的男子都這樣嗎?”
薛明績輕吹著茶杯的熱氣,沒理會薛攸之的話,身后風遙忍不住與他打趣,“怕是等小少爺成了親就知道了。”
薛攸之臉頰通紅,又望了一眼魏禮殷勤的在夫人面前表現,得到的卻是愛搭不理的回應,緊張地揉搓腰間香囊上的珍珠。
“我將來有了夫人定會將掙來的銀子如數上繳,讓她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才不會像魏禮這般寒酸!”
“小少爺這是心里有意中人了呀?哪家的閨秀啊?”風遙嗤嗤笑著,沒想到他還這么小就有這般心思,而自家侯爺...到現在還孤身一人,但凡他努力點也不至于娶裴家小姐啊。
“不可說、不可說。”薛攸之小聲道,“二叔都還沒成家,我著什么急啊,對不對二叔?”
“快了。”薛明績淡然一笑,迎來薛攸之的追問,“什么快了?是我快有二嬸嬸了嗎?天啊,二叔這是老鐵樹要開花了嗎?”
“嗯?”薛明績皺眉,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比喻,“再多言,我即刻就走。”
“我錯了,我掌嘴。”薛攸之說話間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豎起三根手指與薛明績表決心道:“日后二嬸嬸過門,小侄一定供著二嬸嬸,像尊敬二叔一樣供著二嬸嬸。”
這話倒是讓薛明績臉上多了幾分笑顏,風遙想到那裴家小姐過門的樣子,那才真是家無寧日了,家里已經有了個小魔頭,要是再來一個...
想到此處風遙瘋狂搖頭。
噼里啪啦的一陣巨響,嚇得薛攸之腳下一軟縮著頭蹲在地上,風遙聞聲第一時間護在薛明績的身前,薛明績淡淡推開道:“只是鞭炮聲。”
薛攸之哼了一聲拍了怕衣袍上的塵土,看見對面魏禮正捂著何湘湘的耳朵一臉寵溺,“這是誰搞這么大的陣仗!”
門外走進來一位身披墨狐皮外袍的男子,每行一步便有家丁在前方撒下無數銅板,男子則踏著銅板前行,腳下不沾塵土,行過之處有貪財之人將銅板撿起來揣在懷里。
“這人怎么裹得跟個活貂似的,土氣。”薛攸之在樓上嘲笑道,此人一來就引起不小的騷動,但真正看得人眼睛直的還是他身后凹凸有致的女子,薛攸之只望了一眼就羞紅了臉。
“這不是錢士銘錢公子嗎?怎么從大牢里出來了?”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在一旁竊竊私語。
崔乾繞過眾人來到錢士銘面前,“錢公子,別來無恙啊,能請到錢公子前來,實在是崔某的榮幸。”
“崔掌柜客氣了,有錢大家賺嘛。”錢士銘打了個響指,家丁上前給了賞錢,崔乾微笑著手下又吩咐人請錢士銘上樓。
“玉兒。”錢士銘招呼那妖嬈的女子,一手攬在女子的纖腰上,又重重的捏了一把,在一眾艷羨步上樓梯。
薛攸之也不禁翻起白眼,對面的魏禮也泛著白眼,錢士銘此舉他家夫人該怎么想,平白連累了自己的清譽,一瞬間對錢士銘的厭惡讓魏禮與薛攸之惺惺相惜,兩人遙遙舉杯共飲。
“錢家將他贖出來就以快要傾家蕩產了,他哪里還有這么多錢啊?”
路人忍不住發問,給錢放人是他們早已默認的共識,但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們會狠狠地刮下一層油水,最好的接過莫過于保住條命走出大牢,可家里早已家徒四壁。
雅間得到門扉被叩響,風遙開了半扇門,只見一男子身著藍灰色直襟長袍,臉色跟衣著一樣沉郁,腰間掛著一方木牌,刻著墨色的字:管。
男子懷中還抱著賬簿站在門前,身姿欣長卻不言語,薛攸之擺了擺手道:“風遙,是自己人。”
風遙側身讓他進來,關上門扉上下打量起來,這人話不多捧著賬簿來到薛攸之面前,“公子,您的賬簿。”
“來,見過我二叔。”薛攸之訕笑,“二叔,這位是與我交好的牙郎,管恒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