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攸之捧著這一堆賬目,臉上露出一陣苦笑,他要怎么跟薛明績開口說這些件事情呢,主要一想起來就是一陣為難。
管恒升悄聲走了過來,在薛攸之身后道:“公子,郡主既然讓公子自己去處理,那定是不會
與您二叔說的,公子不然就將這件事壓下來,找個合適的機(jī)會再開口。”
“什么時候合適?”薛攸之冷笑一聲,這話說不出口,他也不能當(dāng)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負(fù)手而立站在廳堂階前道:“去辦你該辦的事情,把我名下的資產(chǎn)清點(diǎn)出來!”
“你還真打算這么做啊!”管恒升踏上臺階一步與他并肩而立,與其兩個人說是主仆,更不如說是并肩奮斗的伙伴,薛攸之今日的成就也有他的一半在里面。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管恒升聲音變得嚴(yán)厲,手指戳在他的肩膀上質(zhì)問。
“從前的打拼皆煙消云散,嗐~大不了,你再陪我白手起家嘛,再給我五年的時間,這些東西也都全部回來了。”
薛攸之伸出一只手,明晃晃的在管恒升面前晃著,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抽他的沖動,不打算與他擊掌示意。
“我懶得管你。”管恒升一甩袖子準(zhǔn)備離開,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jīng)無需薛攸之給自己撐腰,手下也管著一堆牙郎,可管恒升還下意識的側(cè)過頭看他有沒有跟上來。
他偏首間居然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停下腳步冷冷的道:“還不跟上來,再不跟上來我就真的不管了!”
“來啦。”薛攸之揮著手跟著管恒升遠(yuǎn)去,哪怕再歸來時身無分文,他亦無怨無悔。
裴月凝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看著鏡中的自己眉眼間皆是怒意,不成想她也會變得這般沉不住氣。
想來也有些心寒,可薛攸之有理由偏袒他的祖母,就像自己會無理由支持薛明績一般。
“二嬸嬸。”薛幼荷一聲輕喚,讓裴月凝頓時眉眼生笑,看著鏡中的自己一秒變臉,她也被自己嚇到了,還是客氣的擺手道:“幼荷,進(jìn)來說話。”
薛幼荷掏出帕子,將帕子展開放到她的面前,“二嬸嬸好心給我的鐲子不成想就這樣打碎了,都怪祖母推了我...”
薛幼荷委屈的低下頭,此刻為了能討好她,薛幼荷也不介意多說些話讓她開心,“其實祖母太蠻橫了,我雖然是她親孫女,有時也看不下去她的行徑,但也無能為力...”
裴月凝怎會聽不出她這話的意思,只能溫柔的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還比我小兩歲呢,今日定是被嚇壞了,彩兒端杯牛乳茶來,上些糕點(diǎn)給孫小姐壓壓驚。”
“好嘞。”李彩應(yīng)聲后麻利的前去準(zhǔn)備,小廝又給屋內(nèi)添了個炭盆,屋內(nèi)暖意洋洋。
裴月凝拉著薛幼荷走到桌案旁坐下,擺弄著碎成幾瓣玉鐲子,“這也能修好,用些金料鑲嵌,保證看不出碎裂的痕跡。”
薛幼荷明顯神色有些發(fā)楞,裴月凝淺笑一聲,又端出自己的首飾匣子,在薛幼荷面前打開,打開的一剎那金光閃爍,華麗的讓人移不開眼。
“看上哪個了,隨便挑。”裴月凝看著李彩前來,將牛乳茶放在薛幼荷手邊,又配著兩碟子甜食糕餅,算是已經(jīng)俘獲了薛幼荷的心。
她不舍得抱著首飾匣子,從來沒想過裴月凝會有這么多首飾,只覺得樣樣都是好的,她都想要,可惜只能選一樣。
“慢慢挑,不急哈。”裴月凝看出來她的小心思,拿起簪子又放下鐲子,拿起耳環(huán)又放下簪子知道她貪心,所以不著急給她只當(dāng)是讓她有些盼頭,知道日后向著自己就能有東西拿。
裴月凝抿了一口牛乳茶,香甜醇厚的口感一下子就俘獲了她的心,在一旁小口的抿著茶一邊看著薛幼荷。
“二嬸嬸的首飾都是好的,就是我不識貨...”薛幼荷一手拿起一只金鐲子,一手拿著一對珍珠耳環(huán),左右搖擺不定,始終選不出來。
本想著自己扮委屈就能讓裴月凝心軟,在一撒嬌就能將兩樣?xùn)|西都拿走,但看了半天她什么意思都沒有,頓時有些泄氣。
“我看大侄女還是選那個金鐲子吧,這樣就不會再摔碎了。”裴月凝在一旁偷笑著,順便將玉鐲子的碎片包好交給李彩,“找個工匠修一下,用金線鑲嵌斷處,修好了也給幼荷送去。”
一想到自己的鐲子能失而復(fù)得,薛幼荷心里還是有幾分竊喜,果斷選了那對珍珠耳環(huán)。
“我覺得還是這耳環(huán)更好看。”薛幼荷將耳環(huán)握在手里,生怕裴月凝又反悔了似的。
“幼荷人年輕,跟個花骨朵似的,自然戴什么都好看!”裴月凝一邊夸贊著將她耳朵上那不起眼的金豆子摘下,又將這圓潤碩大的珍珠耳環(huán)替她戴上。
薛幼荷照著鏡子愛不釋手,一臉崇拜的看向裴月凝,“二嬸嬸待我可真好,我覺得我也快要愛上二嬸嬸了。”
“那你二叔可是會吃醋的。”裴月凝抿嘴偷樂,“你還是不要讓你祖母看見了,怕是到時候又要說你了,就留下來偷偷戴,你也大了也該有幾件像樣的收拾傍身了。”
“我都聽二嬸嬸的。”薛幼荷嬌俏的笑著,“明日我與幾家尚書千金去賞梅,就可以帶出去了。”
“那可要好好玩玩。”裴月凝又拿出個荷包,里面放著五十兩銀子,沉甸甸的分量讓薛幼荷眼前一亮。
“這我不能要。”薛幼荷想要還是要象征性的推諉一下,裴月凝怎會不知道她這小心思,又將銀錢推了回去,“就當(dāng)是我提前給幼荷的壓歲錢了。”
“謝謝二嬸嬸,謝謝了。”薛幼荷點(diǎn)心都沒顧上吃,又抱著荷包跑了回去,一路歡快好似沒有任何煩惱。
裴月凝捻起一塊點(diǎn)心送入口中,覺得有些甜膩,又喝了口牛乳茶想要潤一潤喉,才發(fā)現(xiàn)兩者疊加更齁得慌了,怪不得薛幼荷沒怎么吃。
“夫人,她們這般待您...您對孫小姐未免太好了些吧?”李彩忍不住勸說,入府以來,她一切都看在眼里。
雖說薛幼荷年紀(jì)小養(yǎng)在薛老夫人身邊,可她從來沒有勸說過為裴月凝說過話,現(xiàn)在對裴月凝對她這么好,難免會讓人覺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