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生氣了。”董方走到她的面前，彎下身直視那雙怨恨的雙眼，顫抖的手輕柔的捧起她的小臉，“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林宛白一手扒拉開董方的手，跺著小腳往前又走了一步，顯然董方說到點上了。

董方不明白她為什么在生自己的氣，他好像沒做錯什么，但林宛白現在愿意聽他解釋，就說明他還有機會。

以人度己，董方想起裴月凝的樣子，似乎才知道原因，“是不是因為我說那畫上的女子貌美惹你不開心了啊？”

“你董公子愿意說誰美就說誰美，與我何干！”林宛白冷哼一聲，還回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這看得董方備受一身冷汗。

“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的！”董方說的認真都沒有眨眼。

林宛白眉心微動，沒想到董方在這青天白日的說這番話，聽了之后覺得有些臉紅，便用手背撫上自己的臉頰，果然是火燒般的灼熱。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話。”董方繼續哄著她，“那只是副畫像，畫上的女子是誰都不知道，說不準都已經不在人世了，說不定是幾百年前的人了，怎么能跟你比呢！”

“哼~那要是哪日讓你見到真人了，說不準屁顛屁顛跟著人家跑了...”

林宛白這話說的沒有底氣，她知道自己與董方之間的關系與旁人并無不同，現在也不過是互有好感罷了，若是他見到比自己更美的女子，說不準就會掉頭對旁人好，這也說不準。

與其到那時自己被辜負，還不如現在就親手推開她，林宛白緊張地攥著手中的帕子，繼續背對著董方想讓她知難而退。

董方看到她眼中的不安與難過，心里揪著一般的難受，深吸了一口氣大膽地走到林宛白的面前單膝跪下。

“你這是做什么？”林宛白想扶起他，可董方死死跪著不肯起身，激動間一把抱住林宛白的雙腿。

“我不起來。”董方想要牢牢抓住眼前人，生怕一松手就真的抓不住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任誰在我心里都不能跟你相比，哪怕、哪怕是那女人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我要是再多看她一眼，你就打折我的腿。”

林宛白又羞又氣被董方氣笑了，憤恨的拍打了他的肩膀，“把你腿打折了...我怎么辦？”

“我父母都想把我許給何濟，要是你腿再折了，我不就是嫁定了！”林宛白決定讓他有一點危機意識，免得只有自己在吃醋，倒像是她小心眼一樣。

“何濟，他憑什么！”董方一躍起身，并沒有覺得自己比他差，毫不避諱的握著林宛白的一只手道：“等這次科考后，等我金榜題名...等我。”

林宛白高興的點了下頭，不管前路如此，此時她最為相信眼前之人。

董方的話聽得裴月凝在遠處連連搖頭，“他的成績能中舉嗎？”

薛明績也搖頭嘆息，怕林宛白空歡喜一場，垂眸見裴月凝將他手上的那副畫握在手里，鎮靜的對著薛明績道：“九叔，這畫上面的是...”

“如妃！”薛明績搶先一步回答。

“你知道？”裴月凝不敢相信他怎的見過如妃，但太子冒然把自己庶母的畫像贈人，實在有些不合體統。

“看你的神情我猜的，果然沒猜錯。”薛明績拿過她手上的畫像，走到一旁點了火折將畫像焚毀，“這東西誰留著都是個禍害。”

火借風勢，很快就燃了起來，何濟循著董方而來，沒想到只看到這兩人再說悄悄話，笑著擺手道：“你們聊、你們聊啊。”

轉身間何濟就匆匆逃離，看得裴月凝有些疑惑，“他這是在怕我嗎？”

自從上次她威脅過何濟之后，何濟就安分了不少，每每見到自己也都是避讓著。

薛明績刻意將還有少半卷的畫像扔到水盆之中，那畫像上的人已經看不出清楚模樣，殘留的火痕倒是觸目驚心的，“月兒這下可滿意了？”

“嗯？”裴月凝先是一愣，隨后才想起來自己是假借生氣的由頭才將薛明績叫了出來，手臂環在胸前仰起頭道：“心情甚好。”

“若再有下次...你也打折我的腿！”薛明績態度嚴肅不像是再開玩笑，可裴月凝若是真的做了，等父親回來挨打的可就是自己了。

書院最后一日的課業，似乎但大部分人都沒有在專心聽學，氣氛有些悲戚，都不舍得書院的生活，但最終總是有分別的那天。

眾人依依惜別，但也有灑脫的那種人存在，就比如秦覆，鐘聲響起來第一個邁出書院。

“還真是獨來獨往。”裴月凝望著他的背影道，一想起他托著林綺柔，總是不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他。

“別管他。”陸心悠拍了拍裴月凝的肩膀，“以后有時間來府上找我玩。”

“好。”裴月凝擺了擺手與他們分別，其實都在京城住著想見也十分容易，但再有這樣聚在一起聽學的時光就很難得了。

裴月凝仰頭望著夕陽余暉鼻子酸酸的，站在書院的門檻上有些不忍離去，可一回頭就是董方簇著林宛白出來，把自己心頭的酸楚壓了回去，“我們走了啊...”

“你們又不順路。”裴月凝皺著眉頭，但似乎什么都不能阻擋董方的腳步，“我先送她回去。”

林宛白笑得一臉嬌羞，兩人并肩前行看著很是般配。

裴月凝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朝著書院外走去，終歸是有散席的一日，倒也不必如此傷別離。

況且，日后考試之時總會相見！現在該擔心的是怎么應付結業考試。

“月兒。”薛明績一聲輕喚喊住了她，裴月凝回頭一笑，但自己還站在書院門口，恭敬的朝著薛明績行了個禮，“薛老師。”

“少來。”薛明績拉著她前行，遠離書院門口這才將自己收到的請柬遞給了她，“明日可要同我一道去嗎？”

裴月凝展開請柬，是秦王府要秦覆和林綺柔定親，特地給薛明績送了份請柬，這上面沒說邀請自己，也難怪剛才秦覆走得那么快。

“人家沒說請我...”裴月凝將請柬推回到薛明績的手中，薛明績上前湊近了些低聲耳語，“月兒不隨我一道去，怎知這定親宴會不會有女子與我主動搭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