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氣。”董方垂著眸不敢直視林宛白,目光落在手上的牛皮紙包上,“這個給你吃。”
林宛白木然一愣,這不是他要吃的,怎么會突然想要轉送給自己。
“你就留著吧。”董方拉過林宛白的手將牛皮紙包凡在她的手中,有些害羞的轉身朝著街上走去,一路小跑還不忘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林宛白。
董方一不留神撞在巷口墻壁上,林宛白擔憂的向前邁出一步,可就在董方轉過頭捂著眼睛傻笑的時候,林宛白也不禁笑出了聲,站在原地目送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小姐,您在那笑什么呢?”門口小廝看不過去了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林宛白將油糕抱在懷里,興奮地朝著廳堂跑去,深夜未歸,其母一臉嚴肅的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林宛白低著頭行禮,輕聲道:“母親,女兒回房了...”
“站住。”婦人聲音不重卻見威嚴,一句話便讓林宛白畏畏縮縮退了回來,“這么晚回來,去哪兒了啊?”
“我跟同學去喝茶了...”林宛白笑著應答,將手上的牛皮紙包展開放到她的面前,“我還給您帶些糕點。”
“跟你說了多少遍,這樣油膩的東西要少吃!”看著桌案上的油糕,心中的氣又徒然遞增,“吃多了可是要長胖的,你現在還未出閣...”
“母親~”林宛白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多的訓斥都說不出口了。
“說不得了是嗎?”凜然一聲質問,讓林宛白常用的招數不再好使,又是一臉喪氣的低下頭,看來今夜一通教訓是沒法避免的了。
“瞧,又惹你母親生氣了!”低沉且沉重的男聲想起,林宛白的眼中又重新亮起光芒。
林宛白主動行禮認錯道:“女兒不敢了,女兒真的知錯了。”
“你這個態度是知錯嗎?”林父刻板的拍著桌案,一聲巨響也嚇到了一旁的婦人,連忙上前撫著他的手,“老爺,您別生氣了。”
“還不快給你母親認錯!”林父連忙給林宛白遞去眼色,希望暫時可以穩住她。
“母親,女兒給您賠禮了。”林宛白學著儒生的模樣鞠躬行禮,還沒等母親發話,林父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先回房吧,我與你母親有話要說!”
“女兒告退。”林宛白解脫般的飛速走遠,生怕母親一句話又將自己叫回去,只是這可苦了父親了。
林宛白之父林羽喬與那林綺柔之父林敬堂,祖上同出一脈,后搬離京城才漸漸沒了聯系。
而林羽喬的妻子高氏出身武家,平日里在府上說一不二,卻在外人面前很給丈夫的面子。
“要說什么啊?宛白的婚事嗎?”高氏翹著腿敲擊著桌案,“你看看人家林綺柔...都已經跟秦王府定了親的,我聽說那秦王孫還跟咱們女兒同在一個書院呢。”
聽到父母在議論自己的親事,林宛白躲在一旁屏住呼吸靜靜聽著,或許之前她并不關心,但今日之后也該逐漸留心起來。
林羽喬捻起一個油糕咬了一口,一聲酥脆,讓高氏的目光更為‘核善’,沒嚼兩口就匆忙咽下,“那秦王府不見得就是門好親事,咱沒必要高攀。”
“高攀了,日后宛白嫁過去受了委屈怎么辦?”林羽喬看高氏在思索,又謹慎的咬了一口,這次確保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我的女兒!看誰家敢欺辱!”高氏一拍胸脯將油糕移到自己的面前,“我女兒給我帶的,你怎么先吃上了?”
“夫人請,夫人先用。”林羽喬笑呵呵的奉到高氏面前,自己則嗦嘍手指上沾上的豆餡。
高氏沒有去動油糕,娥眉間滿是憂愁,“你是一點不著急呀,再不揀選著,京城中哪里還有好兒郎呀,我家宛白可耽擱不得。”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林羽喬站起身上前安撫,高氏急的眼眶有些濕潤,為人妻為人婦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最后能嫁得好嗎,現在林宛白才是她心中的一塊石頭。
“我瞧著何侍中家的遠方侄子不錯,他家本就不在京中,與我們老家離得又近...這倒是個合適人選。”
林羽喬隨便說出個人來就足夠高氏調查幾日的,一只手又朝著油糕伸去,“夫人想必也是不舍得咱們女兒遠嫁的。”
何濟?!林宛白腦袋都快炸開了,眼前浮現的都是何濟輕浮與懦弱的舉止。
林宛白氣憤之下站了出來,“女兒不同意這門親事!”
高氏臉色陰郁,“嫁娶之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況且你與何濟也不是盲婚啞嫁,何濟家境殷實、還有何侍中撐腰,哪里不好?”
“女兒就是不同意,那、那何濟是個紈绔子弟,課業、騎射在書院都比不上我呢...就是個草包!”
現在在林宛白的心中,恨不得將何濟貶的一文不值,橫豎就是看不上他。
“那你說你想嫁誰!”高氏果斷的問著女兒的意見,卻見林宛白嬌羞的低下頭,這種事情她怎么好開口說。
高氏見狀苦口婆心的勸導道:“我與你父親呀不指望你得嫁高門,你只要穩穩當當的,找個真心愛護你的男子就好。”
“女兒明白。”林宛白上前撒嬌似的抱住高氏的胳膊,“父親母親都是最心疼女兒的啦,女兒想一直承歡膝下呢。”
說著林宛白蹲在高氏的膝旁,仰著頭看著高氏,見高氏終于笑出聲了隨后歡喜的蹦跶起身。
“女兒還有課業就先回房了。”林宛白站起身看著桌上的油糕,捧起油糕又是一路小跑,“母親不愛吃,那女兒就拿走了。”
“慢著些。”高氏忍不住叮囑起來,可也輕聲嘆息起來,“這孩子...”
“就是,這孩子什么時候自己吃獨食了...”林羽喬揉搓著指尖上的油漬,砸吧嘴上上的甜味,這油糕倒是合他的口味兒。
“得了,要吃明日讓下人買就是了,跟孩子爭什么!”高氏又是一臉嫌惡的走回房,徒留林羽喬一人在原地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