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凝引著眾人來到茶攤前,這個時辰來往茶攤的很少,似乎都忙著回家吃飯,冬日里的生意就更難做了。
“這里干凈嗎?”懷抱著黑豆的女子拉著陸心悠的衣角小聲問道,整個人顯得十分抗拒。
茶攤本是搭了個簡易的棚子,冬天便在外面罩上一層厚厚的油布用來遮風畏寒,桌案上擺著兩盞油燈照明。
“我看挺好的。”陸心悠興致高昂的隨著裴月凝走了進來,坐在一旁的桌案后,裴月凝與長者寒暄了幾句,自己熟絡的從柜臺上挑了幾種茶葉。
“看來裴小姐倒是常來。”女子懷中的黑豆已經癱軟成一坨,忍不住在女子懷中親昵的蹭著。
陸心悠看了一眼,裴月凝談笑風生的樣子可與自己之前拌嘴的時候不同,眼下倒是落落大方,全然沒有從前那般計較,“我看也是。”
“怎么樣,是不是還不錯?”裴月凝端著瓷碟走到桌案前,另外兩人都被這金黃的顏色吸引,聞著這股飄香的香味兒忍不住咽了口水,懵懂的點著頭作為回應。
“來,嘗嘗。”裴月凝將瓷碟里的油糕往前推了推,另外兩人彼此看看都在猶豫要不要下手,就在她們糾結之時,裴月凝先用手捻起一塊咬了一大口,拼命的點了點頭,“好吃。”
陸心悠見她吃得香甜也拿起一塊小口咬了一口,唯有對面那個女子遲遲猶豫不決。
“你總抱著它干什么呀,放一邊它不會跑了的。”裴月凝擺擺手,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黑豆要是敢跑,她就讓李彪跟席安滿京城追捕,回家還得挨一頓毒打。
女子將信將疑的把黑豆放在長凳的另一邊,黑豆抖了抖毛之后在長凳上轉圈,似乎嫌棄這凳子太過狹窄,最終終于找到個自己認為束縛的姿勢趴下了。
裴月凝投去了欣慰的目光,在外面時黑豆還是很給面子的,回家你怎么瘋都可以。
女子用帕子包住油糕的一角,小口的咬了一下,口感酥脆里面是一層雪白的糯米,帶著獨有的糯米的香甜味兒,除此之外沒有什么特別,女子茫然的點點頭。
裴月凝笑出了聲,“你都沒咬到餡。”
裴月凝將自己咬過的與之對比,自己的那個可以清楚地看見細膩的豆餡,可女子那個什么都看不見,她張大了朱唇又咬了一口,黏連的糯米拉成了絲配著香甜的豆餡讓人忍不住沉淪。
“真的好吃。”女子的雙眼瞬間發亮,沒想到這油糕長得不怎么樣倒是挺好吃的。
不遠處的小巷中,董方陰沉著臉走了出來,每走幾步都忍不住回頭望一眼那幽暗的小巷深處,似乎那里有股莫名的力量迫使他前行。
董方站在巷口不愿意再往前走,小巷中走出一抹凄厲的黑影,薛明績往前走著站在巷口時,回頭催促道:“走啊,快著些。”
董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的往前走著,盡管心里很不情愿還是莫名被驅使前行。
“薛侯?”陸心悠最先發現了薛明績,看到他身后之人臉色也有些低沉,“還有董方...”
門口坐著的女子聽到董方的名字也有些低氣壓,回頭輕蔑瞟了一眼,又揚起一副笑臉招手迎接薛明績,“薛侯,坐這里。”
薛明績禮貌的笑了一下,徑直走到裴月凝的身邊,裴月凝朝一旁的凳子旁挪了一下位置,在這么多人面前還是有些拘謹,“九叔。”
“人家薛侯才不愿意坐你旁邊呢。”董方忍不住在一旁吐槽,還自然而然的坐到她的身旁。
女子嚇得連忙護住自己那半張長凳,伸手推了董方一下,“你別坐這里!”
“我去...”董方見那半張長凳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正是黑豆齜牙看著他,露出潔白的小牙這才能看清楚他的輪廓,“這怎么還有條狗呢。”
董方被嚇得踉蹌退后了幾步,悻悻的走向在一旁的空座上,但好像周遭的目光都在看著他一個人,這下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裴月凝果斷的讓薛明績將那個空座占上,倒不是不歡迎董方而是那個位置另有所屬。
“這大晚上你不回府,在這里瞎晃什么?”女子朗聲發問,倒是陸心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黑豆最先跳了過去,看起來它更喜歡陸心悠。
“林宛白,你有什么資格說我!”董方大笑著坐到了她的身邊,自信的仰起頭道:“我是個男人,多晚回府都可以,你們女孩子家家的還在外面流連,這才不正常呢!”
他這話一出,身邊那三個女子皆是一副要拍案而起的架勢,唯一跟他一樣的男士眼含笑意,似乎沒打算幫他撐腰。
董方有些心虛,大聲喊道:“茶、茶呢,坐這么半天都不給上個茶嗎?這服務也太差了。”
“你這不剛坐下,屁股都沒坐熱呢。”林宛白繼續回嗆,不甘心他坐得這般舒坦。
“好歹也是書香世家,一口一個屁股屁股屁股的,都不臉紅呀...”董方搖著頭挑刺,林宛白似乎氣不過他這般說自己,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你再多嘴...”林宛白提著耳朵就擰著,董方只敢喊痛連連求饒。
茶攤長者碰了泥爐而來,又將砂鍋放上炙烤,放了些茶葉和清水,又加了些配料笑呵呵的對著兩人道:“兩位感情倒是真好。”
此話一出,林宛白和董方都紅了臉,乖巧的坐在位置上沉著頭,“我跟他才沒關系呢。”
“就是就是。”董方隨聲附和起來,這時兩人倒是出奇的一致,裴月凝與陸心悠瞪大了雙眼相視一笑。
裴月凝忍不住湊到薛明績耳邊輕聲問道:“九叔,她也姓林,跟林綺柔他們家是親戚嗎?”
薛明績同樣用手掩住嘴,想近距離的與她搭話,都已經俯耳低語,那林宛白聽后主動的自己解釋起來。
“我與林綺柔他們家祖上同宗后來曾祖父搬離京城后就斷了聯系,此番回京小住,聽聞瀚林書院招生,這不家里才打算留在京中,與他們家少有往來。”
薛明績眼神冷漠的看著他倆,這樣看來他倆倒是有些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