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嗎?還好吧...
裴月凝望著袁晧寧遠去的背影,其實她是打算讓袁晧寧一點點上手的,何湘湘幫著打理也都只是為了找點事情做,這家店她也是打算交給袁晧寧的。
“等等?!毖γ骺兂鴥扇俗邅?,陸心悠見狀第一時間行禮告退,“薛侯,那我就先走了?!?
“風遙,送送?!毖γ骺兲珠g,風遙就立馬跟上,這回換做是他相送的,不過好在陸心悠是正常狀態下沒有醉酒,侯爺想要支開自己總是用這一招。
“九叔?!迸嵩履质菗P起一張無辜的笑臉,薛明績將她縮在背后的手展開,捧著掌心送到自己的面前,輕輕的吹了吹,“疼嗎?”
“不疼?!迸嵩履龘u了搖頭,自己的傷本來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沒想到還是被薛明績看到了。
“疼就喊出來,別自己憋著?!毖γ骺凊久?,拉著她的手腕一路走著,裴月凝乖巧的跟在身后,覺得他有些生氣了,不停的在身邊說話安撫。
“可是真的不怎么疼呀,真的疼的話我現在都要哭出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薛明績回眸瞥了一眼她的笑容,眼中滿是心酸,走到一旁存水的水缸旁,舀起一瓢清水,一手托著她的手背,一邊替她清洗傷口。
薛明績仔細的將上面的臟污清洗著,冰冷的井水擊打在傷口上裴月凝還是忍不住往回縮去。
“還說不疼?!毖γ骺兣e止更為輕柔,略帶責怪的看著她,裴月凝依舊是憨笑著想要蒙混過去。
“現在有些疼了,可就只有一點點。”裴月凝只好改口,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一方面是天氣寒冷,另一方面是真的疼啊。
就在兩人互相注視之時,賀降軒從容而來,刻意走到兩人中央將兩人擠開,“借過?!?
賀降軒也從缸中舀出一瓢水,站在一旁清洗著身上的那塊污漬,倒了些水濡濕之后開始揉搓。
“賀公子,你怎的還沒走?”裴月凝小聲問道,薛明績將裴月凝拉到自己身旁,一手攬著裴月凝的肩膀一旁略帶敵意的看著賀降軒。
“衣裳臟了,我洗干凈再走,這樣臟兮兮的回去,我自己也受不了?!辟R降軒在一旁揉搓,手上清楚的能看到勞作的痕跡。
裴月凝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薛明績用指尖抵住唇瓣,裴月凝想要再說些什么都不好開口。
“看來薛侯控制欲還真是強,在您面前裴小姐什么都不敢說...更不敢抱病喊痛?!辟R降軒轉頭看著兩人親密,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月兒在我面前可以想說什么叫就說什么,多年來便是這般走過來的?!毖γ骺円庠诰?,他們相熟多年,也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
賀降軒點了點頭,“年少悸動,未必就能相扶到老?!?
賀降軒順手將那瓢扔到缸中,撿起了些許的水花橫亙在兩方中間,似乎已經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裴月凝乖乖的站在一旁,直到賀降軒走遠才緩緩的抬起頭問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裴月凝聽了這話倒覺得有些不開心,薛明績亦是如此。
薛明績怎么瞧他都是想要橫插一腳,他那腳若是敢伸過來,自己定要給他踹折。
“先給你上藥去?!毖γ骺兺兄嵩履氖肿叩剿帍],一進門便能聞到藥草的香氣,“你先坐?!?
薛明績在一旁翻找起來,好不容易找到了藥箱,先拿出鑷子將裴月凝傷口上的毛刺一點點夾掉,專注且認真的模樣,讓裴月凝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看著。
曾經他也是這般替自己挑水泡的,那時候裴月凝是時隔多年第一次感受到薛明績的溫柔,現在終日浸泡在這溫柔之中,倒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裴月凝情不自禁扯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笑容如陽光般絢爛,腦海里滿是幸福的回憶。
“想起什么了?”薛明績見她笑得開心問道,又換了另一只手將上面的毛刺一根根夾起。
“九叔從前可不是這樣,小時候都是躲著我走的...成天都是冷這張臉,有時候我都懷疑,九叔是不是只會這一個表情?!?
裴月凝煞有介事的湊近了些,直盯著薛明績俊逸的面龐仔細端詳,“那現在呢?”
“現在的九叔可是不一樣了,多關心我呀,又是挑水泡又是替我上藥,還總是帶我去吃好吃的!我都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呢,你真是我九叔嗎?”
薛明績被她的話逗笑了,“不是我,還能是誰?”
“也是。”裴月凝點了點頭,“除了九叔,誰能找到我兄長埋藏佳釀的地方!”
薛明績將紗布一圈圈的纏繞在她的掌心,又在掌心內側輕輕的打了個結,見自己離裴月凝的距離很近,在那湊過來的朱唇上輕落下一吻,“我可不只是你九叔!”
“我知道...這可是書院呀,薛夫子可要避嫌?!迸嵩履麖埬樧兊米茻幔B忙站起身背對著薛明績,用被纏成粽子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頰,越是遮掩越是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那就出了這書院再說吧。”薛明績牽著她的手朝門口走去,裴月凝連忙將手抽了出來,縮著頭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薛明績淺笑走在前方,轉過頭面相前方時,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不得不承認賀降軒有些眼力,能將他們兩人之間的弊病看穿。
他希望裴月凝能在自己面前毫無顧慮的做自己,可她總是在一旁哄著自己捧著自己討好一般,有時他也不敢多說什么。
裴月凝將手縮在寬大的袖子里,這傷是不能讓旁人知道的,綁成這個樣子實在太招搖了。
京城的街道上,積雪已經被掃到兩旁,何濟擺動著胳膊大步走向成衣店,站在門口確認了匾額之后,才邁了進去。
“這位公子,是要看點什么???”王鏡先一步迎了上來,對上何濟那張冰塊臉依舊笑容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