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搖頭“不是劉駿那樣子的。”
溫小柔繃緊下巴，不是劉駿？
“高我們一屆的秦書青？他不行……”
“不是他。”
兩個重點懷疑對象都被撇清干系。
溫小柔心中一時間真沒有其他人選。
自己的室友接觸過的男人有限，不是劉駿、不是秦書青……
還有誰？
總不能是曹琪軒那個八卦男吧？
溫小柔絞盡腦汁，表情猙獰地咬著芒果干磨牙，樣子看上去就和芒果過不去似的。
顧穎沒看到，她只是慶幸溫小柔終于不打擾自己了。
過了會兒，身后的磨牙聲消失。
一套習題做完，顧穎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她還能再做兩套六級聽力。
宿舍里靜得針落可聞，只余筆滑過的“唰唰——”聲音。
十二點多，顧穎落筆，伸了個懶腰，放輕動作去浴室沖了個澡，怕影響溫小柔，干脆在浴室吹干頭發。
出來后，顧穎正欲關燈，溫小柔卻忽地從床上坐起來。
顧穎嚇了一跳，大半夜的，本應熟睡的室友坐起來，披頭散發……
這場景越來越像恐怖片……
“你……”顧穎囁嚅著唇，不確定溫小柔清醒的還是夢游。
“顧穎。”
溫小柔的聲音很清朗，看樣子是清醒的。
顧穎松懈了緊繃的背，舒了口氣，關了臺燈，坐在自己床上和溫小柔面對面“我在，怎么了？”
溫小柔抬起眼眸，里面充斥著一堆紅血絲“你男朋友是誰？”
顧穎看到她這幅樣子，蹙了蹙眉“這重要嗎？快睡吧……”
溫小柔耷拉下眼皮，盯著被子，靜默少頃，猝然開口“很多人覺得不重要的事，但對我來說，很重要。”
雖然很晚了，顧穎卻沒太多困意，她挑起語調“嗯？”
溫小柔憔悴著臉，把手伸向自己的床頭柜子“介意我抽一根嗎？”
顧穎皺了皺眉頭。
“知道了。”溫小柔收回手，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頭一回對室友敞開心扉。
“我爸，你在所里也看到了。”
顧穎順從地點點頭，溫小柔的瞳孔映照她這幅樣子，又認真又專心，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拍拍自己的床“坐過來。”
顧穎納悶。
聽溫小柔的經歷還需要換個位置嗎？
“你不來……”溫小柔揚了揚雪白的下巴“我就不講了。”
顧穎下一秒就乖乖坐在溫小柔身邊。
“乖孩子。”溫小柔嘴畔噙著笑，拍拍室友的腦袋。
顧穎垂了垂眉“在這之前，我想先問個問題，可能涉及到隱私……”
溫小柔心情挺好“問吧。”
顧穎攥了攥床沿，吞吞吐吐“你……你對女生是不是……就是那個……”
“是。”溫小柔毫無隱瞞，回答得坦蕩“我甚至交過不少女朋友。”
“那你對男生……”
“也有過心動的，但處了幾個都不符合我的標準。”溫小柔砸了咂嘴，都說女孩子酷起來就沒男孩子什么事了，此屁有理，談了戀愛，溫小柔才發現那幫男的甚至不比自己有擔當。
顧穎“啊……”
“怎么了？”溫小柔瞇起眼睛，秘密說出來沒什么變化，實際卻悄悄收攏手掌，打趣道“嫌我惡心？沒關系，像我這種群體不被人看好我理解，要是讓你不舒服，你可以申請換個新室友，譬如換成裴沁。”
“不、不是……我沒那個意思。”顧穎搖搖頭。
“不是哪個意思？你能理解？”
“嗯。”
對方的容納度頗高，這點確實出乎溫小柔的意料。
顧穎的疑惑解開，其實對于這個答案，她三分驚訝七分猜到了。
“畢竟她們都叫你……”顧穎回憶了下那個綽號，吐字清晰道“姬圈扛把子。”
她的神情落在溫小柔眼底，說不出的可愛。
糟糕，她的室友比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可愛，這樣下去容易犯錯誤啊……
溫小柔偏過頭，盯著地板默默念經。
顧穎還以為溫小柔好面子，覺得羞恥，貼了上去解釋“沒關系的，我真的不覺得你怎么樣，雖然我不是，但我不反感，真的！”
之前知道杜遠男女通吃時，顧穎還驚訝了一下，感慨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個群體，但沒想到實際上身邊就有這樣的人。
所以不是自己的圈子小，而是自己太遲鈍。
“你不是？”溫小柔倏地扭過頭。
顧穎懵懂地點點頭。
溫小柔臉部扭曲，捏了捏手指，想想也對，自己的室友剛說有男朋友，但……
她盯著室友這種又純又欲的臉，心情日了狗。
“好了，我的問題沒有了。”顧穎眨著水眸，擺明要聽溫小柔的故事。
被她這么一攪和，溫小柔好不容易堆積的一點惆悵消失，換上一副遺憾的語氣，開口“我爸你看到了，一起跟過來的女人不是我親媽，是后媽，溫溫是她的孩子，我和溫溫算同父異母。”
顧穎“嗯”了一聲，充當一位合格的聽眾。
雖然這位聽眾不懂為什么這么悲慘的身世，當事人敘述的口吻聽起來卻相當遺憾。
好像……好像遺憾溫爸爸沒多娶幾個后媽給她似的。
算了，不要在乎細節。
顧穎老老實實地傾聽。
“那女人一開始來我家做保姆，長相你看到了，還行吧，那時候年輕應該比現在還漂亮點，她和我爸眉來眼去，搞著搞著衛生就搞到床上面去了，那時候我媽還活著呢，倆人在我媽眼皮底下偷情。”溫小柔厭惡地攏起眉頭“媽的！那時候我也就六七歲，什么都不懂，還叫了幾聲阿姨。”
顧穎在心底偷偷總結，我把你當善良阿姨，你卻想做我后媽……
“再后來，那女人懷孕了，她倒聰明，怕告訴我爸后被迫打掉，硬是掩飾了六七個月才說出來，我媽問她，她就說她吃胖了。”
“六七個月的胎兒都有胳膊腿兒了，那就是個健全的人，這個世界上愛你的丈夫憑空多了個孩子，還不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顧穎，如果是你，你怎么辦？”
顧穎設身處地想了想，眼眸含上了幾縷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