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小護士低聲竊語。
“誒呀,他真的好帥啊!”
“是啊是啊,比電影明星還帥!”
“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
接下來的話江漓云不用猜都知道。
就是可惜自己這雙腿,就是可惜身體殘疾的人不可能繼承江家,就是可惜江老爺子偏心二兒子,大兒子這些年的努力不過在給二兒子當墊腳石……
這一路走來,這些話如影隨形。
想要擺脫質疑,要么強大到沒人敢質疑,要么廢物到沒人愿質疑……
累自然會累……
江漓云垂了垂眸子,自己從幾歲的時候摔斷了腿,再到現在,中間的二十多年他沒有過正常人的叛逆、戀愛或者輕松愉快,他唯有背著責任和仇恨一步步前行……
“江漓云!”
前面傳來女人的呼喚,男人愣了愣,抬起眸子,卻看見穿著病號服的顧穎,腳還踩著拖鞋,看到他后急匆匆地走過來。
江漓云疑惑地投去目光。
“沒事……”顧穎松了口氣,“我就是習慣有你在了,你不在我有點沒安全感。”
都說生病會讓人沒安全感,更加敏感。
這句話顧穎現在覺得一點都不假。
剛才江漓云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想把男人喊回來……
“你……”江漓云愣怔,然后緩過神來,“我不在你缺少安全感?”
“……嗯。”顧穎不好意思和男人對視,于是直接跑過去在男人的身后為他推輪椅。
江漓云眨了眨眼,淡漠疏離的嘴角向上扯了扯。
有時候肩膀上背負的不止仇恨,還有愛人……
他不知不覺成為了小妻子心目中的頂梁柱,當然要盡全力保護小妻子,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穎穎。”
“嗯?”
江漓云留意著女人的語氣,看樣子第一階段過渡得非常成功,現在自己親昵地稱呼顧穎都可以了。
“我已經查出來給我們下藥的人是誰了。”
顧穎手一頓,“是誰?”
江漓云念出裴沁的名字。
顧穎停下,眉頭緊皺。
雖然沒有承認,可顧穎基本確定昨天比賽時鋼琴出現的事故,一定和裴沁脫離不了干系,但是想不到,裴沁的手段還沒完,居然偷摸在自己的水里下毒……
她長嘆了口氣,不愧是上一世弄死自己的女人,手段殘忍又狠毒。
幸好江漓云還有ican總裁這層身份,如若沒有,豈非自己很有可能藥效發作,和其他陌生的男人……
顧穎想想都后怕,不禁攥緊了輪椅的把手。
幸好沒有釀出禍端……
幸好江漓云在自己身邊……
顧穎的嘴角不禁上翹,她發現要是在江漓云身邊,自己每一天過得都很開心。
“我已經安排桑緒去給個教訓。”江漓云問,顧忌著小妻子的想法,“你有沒有意見?”
“沒有。”顧穎搖頭。
事到如今,自己和裴沁、秦書青他們再無瓜葛,甚至中間只剩下徹骨的恨。
江漓云揚起眉梢,“很好。”
兩人回到病房,顧穎看了會兒電視,江漓云就在旁邊陪著,忽然,在病床上坐著的顧穎非常憂愁地嘆了口氣。
“怎么了?”江漓云抬起頭。
回答他的還是女人的一聲嘆息。
江漓云蹙眉,臉色陰沉下來,莫不是有不長心的人欺負小妻子?
左右病房里沒人,沒攝像頭,窗戶還有窗簾擋著,不用坐輪椅的江漓云站起來,走到顧穎身邊,捏了捏女人的小耳朵,“怎么了穎穎?”
捏耳朵這個動作他以前就很想做,女人害羞的時候通常先紅的就是耳朵。
可以前兩個人的關系沒那么近,江漓云不愿意因為隨隨便便的動作而讓好不容易好些的關系再次回到原點。
但萬幸的是,小妻子對于捏耳朵這件事沒什么反應,她還在假裝嘆氣,手掌攥成拳頭,樣子好像十分不安。
這讓江漓云擰起眉頭,精神跟著緊繃,正盤算著到底小妻子會因為何事困擾時,女人卻突然握住自己的手,然后放進去了某樣東西。
“嗯?”
江漓云展開一看,掌心里的是一顆水果味的糖,正靜靜地擺在那里。
顧穎笑了起來,和方才一臉愁容的她判若兩人。
“這就是你嘆氣的原因?”江漓云這時候當然意識到自己被小妻子的演技騙到了。
不過小妻子的演技說不上多么精湛,自己上當的原因也很簡單,純粹是因為關心則亂……
“是啊。”顧穎歪頭,“我想吃奶糖,結果病房里的糖只有水果味的,我難道不能因為這件事嘆氣嗎?”
江漓云搖搖頭,把糖紙剝開,把糖果放進嘴中。
清新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
“怎么樣?好吃嗎?我從一大堆水果糖里特意挑出來檸檬味的。”顧穎把頭湊過去,一副求贊求夸獎的樣子,知道江漓云愛吃酸的……
江漓云瞇起眸子,舌尖裹住酸甜的糖果,說實話這種糖果不過就是人工味精的味道,可他看著小妻子神采奕奕的樣子……
“好吃。”
得到答案的顧穎心滿意足,雖然沒有奶糖了,但她給自己剝了一顆草莓味的。
江漓云摸了摸顧穎的腦袋,手指又向下,捏了捏女人的耳垂……
和之前想象的一樣,女人的耳朵又軟又嫩,手感相當不錯,甚至有點像兔子耳朵。
說到兔子……
不知怎么,江漓云想到的竟然是桑緒方才在辦公室里說到的兔女郎。
以前有女人過來纏江漓云,基本上都懷有目的,有的穿著分外露骨,有比基尼、制服或者小護士……
以前,江漓云僅僅看一眼就索然無趣地移開視線,可是現在……
捏著顧穎的耳垂,他意外地開始想入非非,如果小妻子穿著兔女郎制服會是什么樣子?
江漓云的想象中甚至已經出現了畫面,可愛的小女人穿著兔女郎的服裝,兩只耳朵也變成了毛茸茸的兔耳,皮膚白皙,但后面卻長著一團萌萌的兔尾巴,看上去就嬌嫩可口,可憐兮兮地叫自己哥哥……
“……江漓云。”
孱弱的聲音打斷男人的想象,他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指尖沒移開,還在女人的耳垂上,而顧穎的耳朵已經如同滴血般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