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沉默,須臾開口“是汪小姐……”
他大致把事情的全部過程說了一遍,桑緒明白個七七八八,雖然不知道汪西瑜從哪聽說溫小柔和夫人的關系,反正和夫人結仇的怒火就都撒在夫人的朋友身上。
如果溫小柔和夫人關系不和,或者是陌生人,汪西瑜不會如此針對。
桑緒給夫人打過去電話,過了好一會兒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夫人很有可能就在比賽現場,她送朋友去參加比賽,然后無意間被汪西瑜瞅見……
桑緒忙不迭起身,向江少的辦公室小跑。
大事不好了!
夫人的朋友被欺負了啊!
公司大樓最頂層只有桑緒的辦公室以及總裁辦公室,有專屬電梯,輕易不會讓員工上來。
桑緒攥著手機敲敲門,接著沒等里面傳出許可的指令就推門而入。
端坐辦公桌后面的男人抬起頭,凜然的眼神登時嚇得桑緒出了一身冷汗,戰戰兢兢道“江少,我有事……”
為了小命安全,桑緒特意改口“很大很大的事。”
“你最好是有大事。”江漓云摘下鎏金的眼鏡,揉了揉眉心。
男人的言外之意,桑緒說的這件事要是沒有達到江漓云所理解的“大事”標準,下場估計就是去海里喂魚。
桑緒嘿嘿地訕笑,把播放直播的手機恭恭敬敬地遞給男人。
“這什么?”江漓云眉峰隆起。
手機屏上好像在直播一場鋼琴比賽,戴著面具的白裙女人正在現場給鋼琴調音,看著女人的儀態、背影,江漓云饒有興趣地挑起眉頭。
“江少,這個八號選手叫溫小柔,是夫人的室友,但是被現場的人針對了……”
“溫小柔?”
“額?”桑緒頓了頓“是啊,就是夫人的朋友……”
男人的手指輕輕撫過手機屏幕,深邃的眼神變得溫柔,眉梢揚起的弧度纏著興趣盎然。
“繼續說。”
桑緒一愣,心想今天江少咋了?有點不太正常。
不管了,先幫夫人的朋友要緊。
桑緒全部描述完,靜靜地等著江少的下文。
“現在解除和汪家的合作,讓現場的人請汪小姐離開,至于這名八號選手……我要她一切從優。”
桑緒愣了愣“現在就解除和汪家的合作?有點太……”
下一秒,江漓云緩緩射過來一個眼神。
桑緒不敢再提出質疑,連忙就要去去辦事。
“等等。”
江漓云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晚有比賽完的宴會?”
“是啊,江少您之前不是說不去嘛……”
“把我晚上的時間騰出來,我去參加宴會,還有,我一定要這個八號到場。”
桑緒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江少不是一個愛隨意改動時間表的人,何況,自打和夫人結婚后,大部分應酬江少能推就推,圈內甚至都傳出ican的總裁已婚,并且懼內的緋聞……
怎么其他的宴會都不去,偏偏去這個呢?
桑緒在心里打鼓,另外還有一點,江少如果要請夫人的朋友吃飯,那就單獨挑一天時間請不是更好?而且自己都說了夫人的朋友叫溫小柔,為什么江少還稱呼對方為八號選手呢?
桑緒的腦袋里面裝的都是問號,可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幫夫人的朋友,省得有人再整出些幺蛾子。
演奏館內——
顧穎用最快的速度,穩穩地調節琴鍵的音色,終于把全部琴鍵都調節正常。
其實出現問題的琴鍵就那么幾個,估計給動手腳的人留的時間不多,只能動那么幾個。
整整二十分鐘,臺上只有顧穎一個人在努力忙活,沒有一個工作人員上來幫忙。
二十分鐘,也足夠觀眾席的人消化到底發生了什么,議論聲音更大。
“為什么鋼琴出現問題,沒有人來幫忙?”
“工作人員是干什么吃的?”
“第一次看到需要選手自己調音的比賽,這場比賽的專業性可見一斑……呵呵!”
“為什么我看比賽臺上,選手獨自調音我想哭呢?有沒有人幫幫她啊!她真的好無助啊!”
“要是她不自己調音的話,是不是就算她棄權了?”
幕后,看到這一切的裴沁惡狠狠地咬住唇瓣。
該死的!
鋼琴怎么就被對方修好了?
“溫小柔”竟然會調音?
裴沁沒料到“溫小柔”的能耐這么大,自己竟然小看對方了!
可是她今天不整一下溫小柔,這些日子受的氣沒法發泄!
裴沁絞著手指,眼神里浮現一絲毒辣,拿出手機撥通汪西瑜的號碼。
但是一直沒有人接。
裴沁覺得奇怪,而臺上,“溫小柔”的演奏終于開始。
顧穎擦了擦滴下來的汗,因為面具擋著,大部分的汗都順著臉頰的弧度滴到下巴。
再確認了一遍鋼琴沒有問題,顧穎重新坐在鋼琴前,身材纖細的女人溫柔落座,好像有種無法名狀的魅力,喧鬧的觀眾席漸漸恢復安靜。
深呼吸,女人的手指輕輕放在琴鍵之上,隨即按響了第一個音符……
優美的旋律宛如淙淙小溪流瀉而出,顧穎覺得很神奇,明明自己僅用了上場前的一個小時練習,意外地一點都不手生。
曲子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小節都牢牢地掌握在手中,顧穎的手指修長,快速而又準確地滑過鋼琴琴鍵。
而無論評委席還是觀眾席,都沉浸于這首曲子當中。
歡快的節奏搭配安靜演奏的人,他們的心神好像都得到了洗滌……
他們從沒覺得一首曲子的時間會如此短暫,好像才剛剛開始,然而停下來的琴音代表這首曲子已經結束。
和方才的選手彈奏完,觀眾席或鼓掌或吐槽不同,這次的觀眾席寂靜到針落可聞。
顧穎徐徐站起來,正如一開始般安靜禮貌地所有人鞠躬。
然后她才帶有一絲疑惑地問道“不評分嗎?”
女人的聲音怯怯得,清脆悅耳,如同森林中不知人事的精靈。
伴隨著這句疑問,觀眾席的眾人才如夢初醒。
馮秋棋怔怔地才回過神,耳朵好像做了一次按摩,身心都跟著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