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桑緒第二次問的是相同的問題,不依不饒的態(tài)度宛如中了魔。
“和老聶差不多,利刃切割喉管。”
這個答案令桑緒倏地冷笑“僅僅是差不多?”
楚芒抿唇,嚴(yán)格意義來說,不是差不多,而是一模一樣。
無論是死因還是利刃切割喉管的角度,可以說是復(fù)制粘貼。
就算是模仿犯罪,A模仿B,但兩個人體型不同、性格不同等等不確定的因素,根本不可能達(dá)到一模一樣。
兩份尸檢報告可以推測而出,行兇的必然是一個人。
桑緒道“兇手都是切割喉管,然后拋尸荒野,無論是尸體還是現(xiàn)場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jù),可見兇手謹(jǐn)慎到極點,又或者他是個慣犯。”
哪怕平時再不對付,在今天這則推論上,楚芒卻不得不承認(rèn),桑緒說得完全正確。
“之所以給你看,是因為其他法醫(yī)我有點不放心。”
楚芒細(xì)長的眉眼里浮現(xiàn)不屑“專業(yè)的你不放心,放心我一個非專業(yè)?”
桑緒詫異地瞪大眼睛“你不是醫(yī)生?”
“醫(yī)生和法醫(yī)不一樣,每個科鉆研的也不同……”楚芒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倏地拍桌道“讓你少給自己立傻缺人設(shè),就不聽、就不聽,知道心理暗示嗎?你越來越像個二百五。”
“臥槽?”桑緒愣了愣,拱著腰擠眉弄眼“就咱倆的關(guān)系還需要暗示嘛……”
楚芒“……”
“咱倆的關(guān)系,你打個響指我就能把美女小護(hù)士或者性感主播送到你家。”
“……”
“楚主任喜歡哪個類型?還是你全都要?”
“……咱能聊點正經(jīng)的嗎?”
“好吧。”
桑緒咂了咂嘴,神態(tài)還挺遺憾的。
“表面來看,老聶和死去的老富商雖然被同一個人殺害,但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關(guān)系,而且據(jù)推論的死亡事件,老富商在前,老聶在后,不過我查出了一件事。”
桑緒在手機(jī)里重新調(diào)出一份文件附帶幾張老照片。
“老聶年輕時是個流連花草的美男子,經(jīng)常睡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但老聶早些年曾有個白月光初戀,初戀這種東西嘛,總是殘缺最美麗,那時候老聶還只是個小混混,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那女的長得漂亮,傍上個大款就走了,這么些年,老聶偷偷用人際關(guān)系找了好久也沒音信。”
楚芒情不自禁冷笑“你該不會想說那女人嫁的大款就是死去的老富商?”
“bingo!”
桑緒把手機(jī)遞給楚芒。
楚芒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老照片,左邊笑得英姿颯爽的男人是年輕的老聶,他恍惚了一瞬,無論自己見到的老聶真人還是老聶的照片,對方總是不看鏡頭,眼神游離,賊眉鼠眼,想不到年輕也曾意氣風(fēng)發(fā)擁抱過心愛的姑娘。
右邊的女人長相很有時代特點,屬于那個時代的美人,要是放在遍地是韓式半永久以及網(wǎng)紅錐子臉的如今,就有點寡淡了。
桑緒的指尖敲擊桌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據(jù)我調(diào)查,兩個月前,老聶發(fā)現(xiàn)思念多年的白月光嫁的人就是老富商,而且當(dāng)年老富商為了爭奪女人,手段不敞亮,曾雇打手把老聶打了一頓,之后還買兇追殺過一段時間老聶。”
“你覺得搶心愛的人以及害自己流離失所的兩個仇加起來,老聶再次遇到老富商,會怎么做?”
楚芒鎖眉“殺了他。”
所以殺害老富商的人是老聶?可又是誰殺了老聶?
他乍一想怎么也沒個頭緒,不禁抬頭以眼神詢問,可卻看到桑緒神秘莫測的笑。
楚芒不了解老聶,但沒有人比他還了解桑緒。
“你個癟三算計我?!”
桑緒的語氣要多欠削就有多欠削“你自己中了心理暗示怪我咯?”
楚芒“……你來,我保證打死你。”
桑緒立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死不湊近。
“咳咳,我們繼續(xù)說正事。”
楚芒的眼神要殺人“我一直要跟你說正事。”是某個智商感人的二百五從頭到尾打岔。
“老聶肯定對老富商動了殺心,但是你以為老富商對老聶就沒有動機(jī)了嗎?”桑緒攤手“據(jù)我所知,打從一開始老富商就對老聶動了百分之二百的殺機(jī),買兇追殺老聶直到江少給他制造了個假身份。”
楚芒的怒火緩緩熄滅,平靜下來后開始思索“老聶和老富商都有殺害對方的念頭,可如果他們其中一個人動手,起碼會活下來一人,可是兩個人現(xiàn)在都死了。”
“對,這就是最大的矛盾點。”
桑緒稍稍蹙起眉頭,顯然問題十分難辦“他們兩個共同的仇家基本為零,我懷疑過白月光,可那女人不得不說命好,沒權(quán)沒勢地嫁進(jìn)豪門,哪怕兩人沒有孩子,老富商對她一直不錯,那女人早就被養(yǎng)得連殺雞都不會,何況殺人呢?”
楚芒瞇了瞇眸子“如果這是一張拼圖,那么最關(guān)鍵的圖塊還沒有找到。”
桑緒“嗯……”
辦公室的鐘表慢慢顯示凌晨,桑緒搔了搔腦袋,站起來。
“我去送一趟輪椅,拜拜。”
江漓云抱顧穎離開時把輪椅落辦公室了,看到桑緒任勞任怨為了六險二金的背影,楚芒剛想翻白眼,猛地意識到像死魚,翻到一半的白眼登時垮了下來。
顧穎不知道自己睡著后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正如她花了一上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睡到男人床上了?
顧穎一邊回憶一邊眺望窗外,她記得昨夜去了楚芒的辦公室,對方說了一些江漓云的吃食愛好,然后她就越來越困,困到眼皮直打架,最后架不住睡著了……
為什么第二天醒過來自己在病床上,而男人則在相對來說狹小的陪護(hù)床睡了一晚。
該不會又夢游了吧?
顧穎瞇起眼睛,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
正午的陽光明媚柔暖,她回過神來,熟稔地拿起藥膏。
男人配合地趴好,這次江漓云嫌麻煩沒有把衣擺擼上去,而是直接脫掉。
男人裸露著上半身,在陽光下說不出的養(yǎng)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