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狹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愕然,很快又回復沉穩。
顧穎抿抿唇,聽到ican時,她莫名有一種熟悉感,不禁陷入久遠的回憶,思考了半天,想到上一世自己闖進江漓云的辦公室,發現對方要收購顧家的文件,怒火燒得毫無理智,差點把江漓云的辦公桌掀了,各種文件、卷宗灑了辦公室半邊地,好像其中一份文件的署名就是ican公司的全稱。
江漓云凝視女人,緩緩開口“你知道什么?”
幸好,小妻子格外聽自己的話,即使自己問的直接,小妻子卻沒感覺有異樣。
顧穎努力回憶“ican……應該和你有生意上的往來吧。”
記憶中,除了那份文件上的署名外,別的一無所獲。
江漓云緊繃的嘴角隨著顧穎的話慢慢松弛。
“你怎么知道我和ican有往來?”他問。
“額?”
顧穎愣了愣,上輩子起碼得七年后,她才發現江漓云和ican有關系,難道實際上這么早就有了嗎?
但她不能說上輩子的事,含糊道“就、就書房……”
江漓云了然,他經常在書房和桑緒他們開視頻會議,應該某次被小妻子聽到了。
頓了頓,男人開口“我確實和ican有過往來,關于生意的。”
顧穎點點頭。
“都是些簡單的合作,我不知道ican是誰操控,所以方連山問起時,我才那么說。”
“我明白。”顧穎想,即使江漓云撒謊也沒毛病,生意戰場你來我往,爾虞我詐,誠實固然好,不過要分人分場合,沒必要什么都說。
然而江漓云卻給自己解釋……
顧穎的內心油然生出一股暖流。
江漓云對自己不是一般的好。
桑緒回來后,沒過多一會兒,顧穎告訴了江漓云一聲,扭過身子朝洗手間走去。
隔著喧囂的人群,裴沁站在秦書青一側,親密地挽著男人的手臂,笑容艷麗。
與裴沁迥然不同的,秦書青滿臉焦郁,愛答不理,裴沁說十句話,他僅冷淡地回一句。
“書青,幫我切一塊兒蛋糕好嗎?”
秦書青不耐煩地呲牙“你不是減肥嗎?還吃甜品?”
裴沁委屈地眨眨眼“人家只今天多吃點沒事的。”
秦書青上下打量一番女人,橫豎都不順眼,以前覺得新鮮,身材火辣玩得開,但現在來看,這種女人最無趣,還是顧穎那種的令人念念不忘。
“都多胖了,還吃。”秦書青斥了一聲,沒動地方。
裴沁咬咬牙,為了討好男人,搖搖對方的手臂,撒嬌“幫幫人家嘛。”
“你想晃死我?”秦書青目光兇狠,生拉硬扯,讓裴沁別貼自己。
“你胳膊沒斷,想吃就自己去拿!”
裴沁緊咬牙關,這才多久,秦書青就這么嫌棄自己了!要是再不想想辦法,恐怕男人真得被顧穎奪走!
“我去一趟洗手間。”
裴沁說完,秦書青揮揮手,注意力根本沒在裴沁身上。
這時,有個穿著和顧穎差不多款式裙子的女人路過,秦書青眼睛一亮,立即上去拽住對方的手腕“顧穎!”
對方轉過頭來,赫然是一張和顧穎毫無關系的面孔。
秦書青窘迫地道歉。
裴沁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里面充斥著不甘心。
她跺腳,裙子的尾巴在空中狠狠蕩出弧度。
洗手間設在莊園別墅一樓,遠離喧囂的場地。
顧穎解決完,來到洗手池前,旁邊還有一女人正對著鏤空花紋鏡子前補妝,身上有濃郁的香水味。
顧穎安安靜靜地把雙手搓出泡沫,帶有淡淡的鮮花味。
汪西瑜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目測女人的身材比自己要好一丟丟,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剛想收回視線,猝然瞧到顧穎佩戴的胸針,擰起了眉頭。
顧穎細致地把手指頭沖洗干凈,直起纖腰。
旁邊發出奚落的笑聲“這種場合,戴高仿?”
顧穎沒什么反應,覺得對方沒在和自己說話,幾秒后,一只手直直地朝自己的胸口襲來。
顧穎的瞳仁驟然緊縮,心想女廁所還有咸豬手?
她忙不迭閃避,然而佩戴的胸針卻被對方用力扯下來。
被襲胸,泥人都得有幾分火氣。
顧穎揚起下巴,瞪向女人。
汪西瑜卻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挺胸抬頭地攥著那枚胸針,凌傲嗤笑“這種宴會戴高仿?你丟不丟人?”
話落,她不分三七二十一,也不聽顧穎的話,順手把胸針扔進了洗手間的垃圾桶。
顧穎眼睜睜地看著江漓云送給自己的寶貝胸針被輕描淡寫地扔掉,垃圾桶“咣當——”發出聲響。
憤怒的火苗倏地點燃,顧穎撲了過去,直接扯住女人的領口。
她瞪大眼眸,質問“你做什么?”
汪西瑜描得精美的眉蹙了下,反問“你干什么?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穎的腦海里只回響著一種聲音。
管她是誰?
干她!
干一架!
顧穎攥領口的力道逐漸加大,氣勢駭人。
汪西瑜瞧著顧穎的神色,莫名地有點慫,雙手去鉗顧穎的手,可她為了美,最近節食減肥,哪有力氣對抗顧穎?
她感覺到有點喘不上來氣,張開嘴,斷斷續續道“因為一個破胸針,你、你至不至于?我可是……汪家的……”
顧穎聽不清是王家還是汪家,不過腦子卻清明了些,這個女人無論是誰,既然能參加宴會,多多少少有些背景。
雖然肯定和江家沒法比,但她惹事肯定會牽扯江漓云。
顧穎生生遏止怒火,驀地松手。
脖子的禁錮總算解除,汪西瑜退后兩三步才站穩身體,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警惕且怨毒地盯著面無表情的顧穎。女人視汪西瑜如空氣,轉個方向走到垃圾桶旁,彎腰,不在乎地伸手,撿起胸針。
她重新洗了一遍手,又用紙巾把胸針擦拭干凈,認真的神態宛如對待某種神圣的東西,只見她一下一下,毫無余力,終于把胸針表面的臟東西擦掉,煥然一新,鄭重地把胸針戴好。
顧穎對汪西瑜不屑一顧,握上洗手間的門把手,即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