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十二歲,又稱金釵之年,意為從十二歲起,要開始戴釵梳妝,打扮自己。
陶千宜也是個姑娘家,自然是喜歡這些的。只不過,光讓她看著的話,那就是全都喜歡,但等真要弄到自己頭上,她又嫌累贅了。
好說歹說,要嬤嬤一定梳個輕便點的發(fā)型,陶千宜坐在梳妝鏡前點頭瞌睡時,還有心思想,這得虧是托生到了富貴人家,底下有嬤嬤丫鬟們伺候著,不然真要是讓她自己動手,那絕對就一個馬尾走天下了。
“好了,姑娘瞧瞧,可滿意?”
陶千宜被輕推了一下,抬頭往眼前的銅鏡看去。
這來了之后才知道,原來上好的銅鏡其實一樣能把人照得纖毫畢現(xiàn),甚至因為色度的關(guān)系,里面照出來的人影就跟開了柔光特效似的,十分的能夠愉悅心情。
陶千宜打量著鏡中人,鏡中朱唇粉面的俏麗少女也在回看著她。
長舒了一口氣,陶千宜夸張的順著胸口道:“滿意,滿意,多謝嬤嬤心疼我。”
據(jù)說這叫做垂鬟分肖髻?陶千宜對這些裝扮類的事物還沒有太接觸過,只覺得樣子看上去跟林妹妹梳的有些類似。
不過,能夠只簪了一支金釵并幾粒珍珠,她就已經(jīng)十分知足了。
那些個簪釵步搖華勝什么的,好看倒是好看了,可分量也全是實打?qū)嵉模嬉即髁松先ィ涨б酥慌滤黄鹕恚偷靡粋€頭載到地上去了。
幾個小丫鬟全都笑了,江嬤嬤還在一旁勸道:“雖然姑娘怎么樣都好看,但如今姑娘年紀(jì)大了,還是該要多打扮打扮才是。”
“好好好,嬤嬤說得是,只不過現(xiàn)在還是先一步步來比較好。”
陶千宜也是有見過馮金錠按品大裝的樣子,說真的,要不提前鍛煉鍛煉,她還真覺得自己以后會撐不住那一身。
這跟她身體好不好沒有關(guān)系。
就像在現(xiàn)代,那些男的身體再好,怎么就只是陪女友逛個街,還全能要死要活的?對吧。但凡這世上還有一個男的能因為陪逛街而累趴下,陶千宜覺得她就有理由戴不動那一身的珠巒疊翠!
這過個生辰,換個造型,對陶千宜來說,日子也沒什么改變的,一樣是該做什么做什么,倒是李雁那頭只問過她一次周家姑娘的事,之后就沒了下文,讓陶千宜覺得還挺稀奇。
陶千宜:別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對于李雁和十皇子這二人組,陶千宜是真想要有信心,但她是真沒什么信心。
不過,就算他們真瞄上了周家姑娘,那應(yīng)該……大概……也許……絕對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吧?
陶千宜在心中仔細(xì)想了一遍,確信她和周家姑娘確實沒打過什么交道,屆時那倆人就是鬧也鬧不到她頭上,陶千宜就安心了。
陶千宜:阿門,為可憐的周家姑娘祈禱。
不過既然萬昭儀娘娘那邊都已經(jīng)透出了口風(fēng),看來這門親事也是八九不離十了,既然早晚那周家姑娘都是要嫁給十皇子的,那能夠早些體驗下未來夫君不靠譜的畫風(fēng),也有利于日后的心理建設(shè)不是?挺好的,挺好的。
可這有時候,人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陶千宜才剛剛感嘆過了幾天清靜日子,那邊的燕子就又飛來了。
“咦?合雪,你家姑娘呢?不是說就在書房嗎?人呢?”
陶千宜手里拿著本游記,眼見著那燕子探了個頭進來便跳了出去,不知道他這又是在玩什么,干脆也不說話的等著下文。
“李世子,姑娘她確實就在書房啊,奴婢騙您這個做什么?您瞧,奴婢這手里還拿著托盤呢,可不就是剛給姑娘送過茶進去。”
“嗯?”
李雁轉(zhuǎn)著手中的折扇,納悶的扭頭看了看書房的方向,揮手讓合雪下去,自己又重新走了回來。
這一次他倒是沒再見開著門便直接進來,而是難得的站在外面,敲了敲門框。
“進來。”陶千宜干脆放下手里的書,問道:“你這又是做什么呢?”
靈異劇本還是失憶劇本?
“阿妍?”
李雁反倒是瞪大了雙眼,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陶千宜越發(fā)一頭霧水,“嗯,怎么了?”
“你?不是……你……”
李雁“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下文。
見他手里的那把扇子都快擰成了麻花,陶千宜:“我怎么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沒問題啊,這件衣服雖然隨意了點,不適合見客,但這位來她的院子就跟回自己家似的,也不能算是客人呀。
更何況,別說是居家常服了,就算是穿著件寢衣,那都是不露胳膊不露腿的,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陶千宜忐忑的伸手拿過一旁的菱花鏡來看,還是沒明白他在說什么。
她怎么了?這不是好好的嗎,眼睛、眉毛……皮膚白白凈凈的,沒有過敏發(fā)紅點什么,連頭發(fā)也一樣還是整整齊齊的。
嗯?
“你是說我發(fā)型變了?”
陶千宜終于找到了原因,把手中的鏡子給扔到一邊。
“真是的,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之前不是就已經(jīng)告訴你我該戴釵了嘛。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是我臉上長了什么東西呢,真是嚇?biāo)牢伊恕!?
“我才是要被嚇?biāo)懒四亍!崩钛阕约旱皖^嘀咕了一句。
因為他這話是背著身講的,陶千宜離得遠,并沒能聽清楚,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李雁極快的答道。
“好吧。”陶千宜撇撇嘴,不理會這個不正常的家伙,重新拿起腿上的書來看。
翻了沒兩頁,見他還是一樣坐在那里不出聲,陶千宜從書后面挪過頭來,“哎,你在那傻坐著干什么呢?你今天是做什么來的?”
“嗯?”李雁循聲抬起頭來,反應(yīng)還是一副慢半拍的樣子。
陶千宜看得直皺眉,不放心的站起身來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不舒服?沒有發(fā)熱啊。難不成是中暑了?”探身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這溫度還中不了暑吧。”
“啊,我沒事。”李雁坐在圓凳上,抬頭回答道。
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看著倒是還挺能唬人的,可就是說話時稍顯底氣不足。不過,若是陶千宜再細(xì)心一些,怕是就能發(fā)現(xiàn)他那掩在發(fā)絲間的一對通紅耳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