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今日的衣服怎么惹到了姑姑,這不敬嫡母的罪名可不好受啊。”
陶千宜自己隨口抱怨了一句,惹得公孫晴面色奇怪的直盯著她看。
“怎么了,公孫姐姐?”陶千宜不解道:“我哪里說的不對嗎?”
公孫晴看她半天,無奈的嘆了口氣,好笑的搖搖頭。
這閔王妃當初說讓她平日里帶著小姑娘念書,當然不只是為了讀幾篇文章,還是希望讓她能夠給小姑娘講一些書中典故、人情世故。
但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公孫晴覺得小姑娘雖然現今的年紀還小,但性子十分通透,在人情世故方面并無大礙,反倒是對一些常識性的俗禮會比較缺乏。
“大姑娘她雖然是王爺的庶女,但阿妍的父親一樣是大姑娘的舅舅。即便因為大姑娘是宗室女,無需為榮承伯戴孝。但長兄如父,王妃她這些日子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大姑娘她在此時,故意身穿一身正紅衣裙的出現在你面前,即便往小了說,也是冒犯了外祖家,自然是不敬嫡母的。”
陶千宜:……
好吧,這可真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估計齊曇之所以會這么做,是有意在想要激怒她的,但無奈陶千宜和別人不一樣,腦子里面是真沒有這根弦。
她能記得自己不犯忌諱就已經不容易了,哪還想得到要讓別人避諱她的。
怨不得這幾次見面,公孫姐姐都穿得清淡,她還以為是對方偏好如此,私心想著要找機會勸對方去嘗試些亮眼的顏色,如今看來,明明是在顧忌她的心情啊。
這可真是……好吧,這些小事她以后還是應該注意些的。不說讓別人遷就她,單只她若遇上別人這些情況,別去出了差錯。
“公孫姐姐是因為未婚夫科舉才來了京城,那是想要在京城這里成親嗎?”
陶千宜迫切的想要轉移話題,好把她之前的白癡問題遮掩過去。
公孫晴也不戳破,回答道:“科舉一甲從來都是要先入翰林院,若是之后他要外派的話,按祖父的意思,那應該就是要在他外派之前,在京城完婚了。”
“咦?”陶千宜稀罕道:“公孫姐姐你竟然就這么大咧咧的說了完婚的事情,按理說女孩子不都應該是一提到這話題,就害羞得不行嗎?”
說好的書香門第呢,怎么作風這么豪邁。
公孫晴撲哧一聲笑了,“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家與他家是世交,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彼此都是見慣的了。就像阿妍你一樣,你提起親事會害羞嗎?”
好吧,確實是不會,再是個臉皮薄的人,被人日日掛在嘴上的一遍遍打趣,磨也磨得習慣了。
這廂陶千宜拉著公孫晴八卦,公孫晴許是覺得他們親事的情況類似,也樂得與她分享,倆人之間的關系倒是更加親密了起來。
可另一廂齊曇的情況,就沒有這么和諧了。
“嘩啦啦”桌上的瓷器全被掃落在地,齊曇趴在床上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一旁的奶嬤嬤苦口婆心道,“姑娘又是何苦要去找那陶三娘的麻煩,她再如何,不過只是王妃的娘家侄女,又已經定了人家的,未來也不會嫁給世子,總礙不到姑娘的事。”
“可我就是氣不過,憑什么她一個表姑娘,在王府里的待遇都能比我還好了。再者說,我找她了嗎?我都知道自己惹不起,避開了她,不過就只說了公孫兩句,你是沒看到她又是怎么為了那個公孫晴來氣我的,她眼里還有我這個表姐嗎?”
“姑娘……”
“嬤嬤不用再勸我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別說陶三娘是王妃嫡親的侄女,你可看看齊蘿、齊蔓,她們不也一樣是庶女嗎?憑什么她們的日子也要比我好過,明明我才是府里的大姑娘不是嗎?”
齊曇越說越氣,從床上坐起身來。
“托生成個庶女,難道是我愿意的嗎?在王妃進門前就出生,難道是我選擇的嗎?”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啊。”
嬤嬤連忙要去捂齊曇的嘴,齊曇一把拉下她的手,繼續道:“不待見我?行啊。可當初早在她跟父王議親之前,我明明就已經出生了。她要真是那么介意,那她就干脆別嫁啊,誰求著她了?”
嬤嬤都快給齊曇跪下了,“小祖宗您可快別說了,這話讓王妃聽見可不得了。姑娘再是有什么怨氣,也多忍上兩年,等求著王妃給您定了親事,一切就都好了。”
齊曇聽見親事更是委屈,“還說親事呢,王妃根本就不樂意看見我,又怎么會費心思給我定下什么好親事。”
“不會的,不會的,姑娘可是王爺的長女,就算王妃不樂意,王爺也不會讓她胡來的。”
“真的嗎,嬤嬤?”齊曇無助道,“可是,可是就連那個姓公孫的,都已經訂了親,但王妃就從沒有提起過我的事,父王他真的會管嗎?”
“當然了,姑娘您可是王爺第一個孩子,即便平日里礙于王妃,王爺他不好表露出來,但姑娘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那自然是不一般的。”
齊曇在奶娘的懷里漸漸安靜下來,口中不斷道:“對,我是父王第一個孩子,父王待我是不一樣的。”
“姑娘,煙霞姑姑來了。”
齊曇皺緊眉頭,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暗自嘀咕:“怎么又來人了,不是都已經罰了禁足嘛。”
煙霞站在門外也沒進屋,對里面一地的碎瓷片視而不見,口中道:“大姑娘,王妃剛剛聽說了大姑娘在院中的言論,十分生氣,特命奴婢為大姑娘送來《女則》《女戒》兩本。”
“請大姑娘除了五十遍《孝經》外,再將其各抄寫百遍。另外,請大姑娘在禁足的這半年期間內,好好的想想自己都錯在了哪里。若是下次再犯的話,大姑娘是府里的主子,自沒有不好的,但那些攛掇主子犯錯的刁奴,怕是不該再留了。”
“什么禁足半年,難道不是一個月嗎?”
“王妃說了,若大姑娘只是冒犯了她,那再怎么樣,都也是王府自家的事情。但現今大姑娘冒犯了府里的貴客,傳出去便是府上姑娘的教養問題了。大姑娘身為王爺長女,更該要以身作則,還請大姑娘在這半年的時間里,能好好靜思己過。”
煙霞說完就走,齊曇的屋里又是碎了一地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