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陶千宜欲言又止道。
說起這個來,脆脆就不開心了,小臉一皺,看起來都沒有那么緊張了,可見這怨念是有多大的。
“夫人您就別提了,算我倒霉。”
脆脆氣呼呼的,原本扒在椅子邊緣的右手,就近一拍。
“真的不知道那是從哪里跑出來的一個瘋丫頭,今兒個一大早,我才剛出門,還沒走多遠就被她給纏上了,拉著我真是說了好多讓人聽不懂的話。要只是這樣,也就算了,我看在她腦子不好的份上,那我一個正常人,還能跟一傻子生氣嗎?”
說著這話,脆脆還眼巴巴看向了陶千宜,一副尋求認同的模樣。
陶千宜抿著嘴,忍笑忍得辛苦。
好歹韓星兒也是朝中三品大員的嫡女,怎么現(xiàn)在她這腦子有毛病的形象,就這么深入人心了?
不說京中,現(xiàn)在連個才剛與她接觸不久的農(nóng)女都是這樣想的,也真不知道韓星兒的形象還能有救沒有。
見脆脆一直盯著她不放,陶千宜勉強點點頭。
“嗯,你說得有道理,然后呢?”
她都不敢多說話,就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然后?哦,對,然后。然后這個瘋丫頭竟說我以后會是寡婦!夫人,您說,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這也就是我不認識她,這要是我們村里的人,我當時就要打上去了。”
就算是現(xiàn)在再說起的時候,脆脆都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手還揮了兩下,是真的很想要抽韓星兒了。
但陶千宜聽了卻是有點遲疑。
雖然韓星兒一向表現(xiàn)得不怎么正常,但陶千宜心知這是因為韓星兒重生的緣故,并不是真的就瘋了。
所以,她現(xiàn)在這么肯定的找上脆脆,難不成是真的知道什么?
陶千宜再次看向坐在那里仍是一臉憤憤不平的小姑娘,大概十二三的模樣,或許還更小點。
明明就在幾天前,這小姑娘對著她一個外人,還大咧咧說著日后要嫁給二牛哥這樣的話,難不成不過幾年時間,她真的會像韓星兒說得那樣,變成一個寡婦?
“我跟您說,像她這樣的人,我聽得多了,都是想騙錢的江湖術士,信不得。而且,就算是她想要騙錢吧,她還一點都不專業(yè)。”
脆脆尤為不平這一點。
“您看,就算是那些騙子,那他們想要騙錢的話,先給你胡謅出一個大災來,之后不也得告訴你解決的辦法嗎?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看小姑娘說得這么情緒高昂的,陶千宜只好繼續(xù)點頭。
脆脆就像被肯定了一般,也用力的點了下頭。
“看,連您這樣的貴人都這樣說,剛那個瘋丫頭想要出來招搖撞騙,真的是太不專業(yè)了一點。因為她在說完我以后會成為一個寡婦之后,就再不提這話了。您說她這氣不氣人?這不是專門在吊人胃口嘛!”
陶千宜就跟在聽故事一樣,聞此也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來。
“那她千里迢迢過來找你說這話,難道不應該是專門來教你,或者你的家人,怎么樣趨吉避兇的嗎?”
就韓星兒那沒腦子的存在,她重生一次,不就是還剩下這點先知的用途嗎?
像是你既然都說人家會成為寡婦了,你還特意跑過來告訴人家,可然后呢?難道現(xiàn)在就這么干看著?
看什么?是看熱鬧嗎?
“可不就該是您說的這樣嗎?真是氣死我了。”
脆脆兩手握拳,在自己大腿上連捶了兩下。
“我看那丫頭就是個有病的,不然她怎么會穿著那么好一身衣服,卻跑到我們村來了,身邊還一個人沒有。以往那些來玩的貴人可不會這樣做。我看啊,一定是她家里人也發(fā)現(xiàn)了她腦子有病,然后就把她送到了鄉(xiāng)下,她剛就是犯病了!”
甭管什么身份的姑娘家,你指著人家鼻子說她以后會是個寡婦,都是很嚴重的說法了,也不怪脆脆氣成了這樣。
“難為她這樣說你,你剛還愿意為她下水。”
人家脆脆自己那都不承認是救人,陶千宜自然也不好這樣說了。
但要不是為了救人,脆脆剛還愿意在那種情況下,給韓星兒面子,哄著她,那就更是難得了。
只是一聽這話,脆脆自己先就是漏氣了。
剛還高漲的怒火,一下子癟了下來。
“其實我也不愿意的,只是那丫頭實在是腦子不正常,當著我的面,就往水里跳,我……我實在是怕她出事。那、那她那么瘋,就算是那水不深,可萬一……”
脆脆身子抖了一下,是真的被嚇到了。
“我,我后來找到她,雖然看她跟個沒事人一樣的站在水里,可那水多冷啊,她要不是犯病的話,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自己上來。”
陶千宜很想告訴她,其實對于韓星兒這種情況,除了犯精神病以外,還可能是公主病犯了,以為全天底下都得圍著她轉呢。
“我聽村里的老人說過,說是這瘋子要是犯病的時候,可不能刺激她,什么事情都得順著她來,不然她就更瘋了。”
脆脆小臉煞白煞白的。
“所以,我剛剛那也是沒辦法了,只能她說什么是什么,也跳下水去把她扶上來了。”
陶千宜嘆了口氣,這次倒是沒叫牛乳,只是讓人又給脆脆端了一碗姜湯上來。
別管她那臉色是著涼了,還是被嚇的,這一碗足料的姜湯,絕對包治百病了都能。
“那她剛剛除了那話,還跟你說了什么呢?”
“啊?”
看脆脆傻愣愣的反應,陶千宜又多解釋了一句,以免再被這小姑娘誤會成她跟韓星兒一個路數(shù),那她可得是多冤枉啊。
“我不是懷疑你,只是那姑娘家中有人在朝為官,雖然今日她是自己落得水,但我若是不把事情都問清楚了,我也是怕她家里人會反過來為難你。”
“這……”
脆脆一下子急了,雙手緊攥著那個湯碗。
“夫人,你這話是真的?可是,這、這真的不關我事啊,純粹就是那瘋丫頭,呸,不是,純粹是那位小姐她自己跑過來,然后又是自己主動往水里跳的,真的,夫人您相信我,這真的跟我沒有關系。我、我……”
“我當然知道,我也相信你。脆脆,脆脆,你看著我。”
小姑娘慌得,魂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陶千宜忙是喊她。
“我若是不相信你的話,剛就不會特意帶你回來了,是不是?”
脆脆忙就是點頭。
但看她那樣子,陶千宜簡直懷疑她其實什么內容都沒有聽進去。
沒辦法,陶千宜只得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更柔一點,語速也更慢一些。
“脆脆,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所以我現(xiàn)在才更是要問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