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齊司淼之后，子圓便知趣的退出去守在屋外，雖然陶千宜表示過不在意，但新來的兩個小丫鬟也確實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在她身邊的節奏。

好在陶千宜對她們的要求也不過是足夠好用、忠誠，并沒有打算再像合春、合雪一樣用心栽培，有些事情，嘗試過一次也就夠了。

說到底，她也不想真的總是搞事。

可偏偏總有人不想放過她┑(￣Д ￣)┍

不過，大概是因為先前花園的那個意外，齊司淼雖然是自己吵著要來和她玩，但剛剛也一直興致不高的樣子，用了兩塊點心便自己主動告辭，倒給陶千宜留出了難得的空閑時光來。

“姑娘，那個韓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您，您剛剛到底為什么還要幫她求情啊?！?

尤其是，最后還替她在太后娘娘面前求下了位教養嬤嬤，讓合春一想起來，就十分的不服氣。

陶千宜好笑得透過銅鏡掃了眼正站在身后幫她拆散發髻的合春，“瞧瞧你，這小嘴撅得都能掛油瓶了。怎么，就這么不高興??？”

“奴婢才沒有呢?！?

合春話是這樣說著，但嘴巴可就嘟得更厲害，被陶千宜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沒一會兒，合春又是忍不住道：“可是，姑娘，依奴婢來看，剛剛太后娘娘過來的時候，明明就是想要給您撐腰的。那么好的機會，您為什么還要往外推呢?！?

跟了自家主子這么久，合春可不覺得她家姑娘會是那種真以德報怨之性格。

“你啊?！?

束緊大半日的頭發松散下來，陶千宜也忍不住舒服得嘆了口氣，玉梳穿梭在發間，按摩在頭皮上有一種又麻又癢的感覺。

“都這么多年了，總還是這么意氣用事的。至少在這一點，你可是該要跟合春多學習一下。要知道，很多事情可是不能只看表面，這一點難道還要我再說？”

合春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道：“奴婢笨嘛，自然是沒有合春她那么機靈?！?

天色還早，雖然陶千宜私下里不喜歡頂著一頭發飾的重量，但眼下出門在外，這些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難得才剛是透了口氣，陶千宜就又得讓合春再給她把頭發梳起來，以免稍后在會有人來，最多也就只是沒有先前那么累贅罷了。

手下編著些輕巧的發辮，合春嘴上不停。

“可是，奴婢覺得，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太后娘娘的態度，分明也是有心想要好好懲罰一下韓姑娘的，您……奴婢就是沒想明白，您又何必為了一韓姑娘，去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呢？”

“傻丫頭，你以為有時候，別人想讓你做的事情，就真當是他們想要的嗎？”

合雪都聽糊涂了，不明所以道：“那姑娘，您的意思是，其實太后娘娘剛那態度，就只是在給您下套？”

頭也不回得拍了下合春的手，陶千宜沒什么力度的訓斥道：“你這丫頭，真是縱得越發不像樣子了，太后娘娘的事情，也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嗎？”

見陶千宜并沒有真生氣的樣子，合雪嬉皮笑臉的湊上來，自己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管不住這張嘴，姑娘您可莫生奴婢的氣啊，您也知道，奴婢的腦子本來就不算好?！?

“少在這里跟我裝模做樣了?！卑褌让娴哪穷w腦袋推了回去，陶千宜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太后娘娘是什么樣的身份，哪里還用得著要特意給你家姑娘下套，你說的也沒錯，至少一開始的時候，太后娘娘是希望我能夠告狀的?！?

那合雪可就想不明白了。

“既然如此，您這又是為什么?。俊?

難不成真是她家姑娘因為終于能定下來跟李世子之間的婚期，太過高興了，所以善心大發？

光是想一想，合雪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下。

陶千宜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說道：“你覺得小猴子可算可愛？”

合雪不明白這明明上一句還在說著太后娘娘，怎么轉眼又是問起貓了來，但這也不妨礙她回答。

“當然是可愛了，您又不是沒有見過，就那幾個小丫鬟，日日都怎么寵著的，奴婢來前還跟合春說起過呢，現今這小猴子再要是胖下去，怕就要成大馬猴了。”

陶千宜原本在跟她說正經的，但順著這個思路往下一想，也是忍不住笑起來。

“可你看啊，芳菲院里那幾個小丫鬟，日日跟供著一個大爺似的寵著小猴子，但凡哪一刻見不到，就要擔驚受怕它會不會在外面受了欺負，這感情難道不真？”

合雪還是沒聽明白，就安靜等著下文。

看著鏡中自己的笑顏，陶千宜：“但她們再怎么樣的擔驚受怕，你可看哪一次她們有忘了要給小猴子剪爪子的嗎？”

合雪想也不想的就是脫口而出：“那小猴子再是金貴，自然也是比不上姑娘，當然是要剪爪子的啊，不然若是抓傷了姑娘，就是打她們十幾二十板，也沒用啊。”

“你瞧，你這自己不是也明白嗎？”

陶千宜緩緩說道：“她們擔心小猴子外出時不能保護自己是真；在遇上有其他野貓生事的時候，想要小猴子能夠主動出擊的心也是真。但這心情不管怎么真，她們還是都一樣不會容忍小猴子真留下爪子?！?

說到這里，陶千宜的語氣便沉了下來，說是告誡她，其實同樣也是一種教導。

“而以你家姑娘我，如今在京中這樣的身份，也是一樣的道理，想明白了嗎？那些憐惜之情，又或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樣種種的心情或許確實都是真的。但比起一時沖動的真心，只有能讓人長久的安心，才是唯一要的穩妥，明白嗎？”

合雪能跟在陶千宜身邊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真傻的，聞言便是息聲受教，但性子擺在那里，沒多會兒又忍不住嘟囔道：“可奴婢就是覺得這也太便宜那誰。”

陶千宜心情甚好的選了支珠花出來，只是——便宜？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