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照這樣說的話，剛剛便該是陶三姑娘贏了吧？”齊允昌說道。

態度客觀公正，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大度，絲毫沒有計較陶千宜冒犯的意思，很容易能讓人留下好感。

只孫夢如聽了，心中不太樂意，總覺得這樣也未免太便宜陶千宜了。

理智而言，她自然清楚這種時候，展現風度才是最好的選擇。但若對方只是冒犯了她，孫夢如還能為了自家殿下忍下來。但現在對方冒犯到了她家殿下身上，孫夢如就有些忍不了的了。

可在齊允昌的目光示意下，孫夢如也不好說什么，就是心疼她家殿下。

而原本該對這個結果最為抗拒的羅呦呦，抬眼看了那邊的靶子一眼，撇撇嘴，表示：“若是八皇弟沒有意見的話，那就算是她贏了吧?！?

能見到齊允昌出丑，羅呦呦此時心里正美著，決定稍后要把這個好消息和六皇子好好分享一番。而那陶三娘就算是將功補過了，一個香球而已，賞了，賞了。

二皇子妃沒有過多表示，只是順著這話，示意丫鬟把彩頭給陶千宜送過去。

陶千宜：“謝二皇子妃賞賜，小女獻丑了。”

可不是獻丑嗎，她那簡直就是用生命在表演啊。

原本事情要是能夠到此為止，那大概也還勉強能算是一個各方滿意的結果。偏偏陶千宜才讓合春把玲瓏香球收好，靶場外就傳來一陣豪邁的笑聲。

緊接著，泰宗帝與另外的五位皇子，竟是到了一個全。

齊允昌這會兒的臉都綠了。

“兒臣/臣妾見過父皇。”

“微臣/臣女給皇上請安，見過二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十七皇子。”

“哈哈，免禮吧?！?

泰宗帝大笑著走上前來，同時還頗感興趣的，叫人把箭靶搬了過來讓他細瞧。

“謝父皇/皇上?！?

十七皇子仗著年紀小，此時緊跟在泰宗帝身邊，嘴上還一個勁兒給自己表功：“父皇，兒臣沒說錯吧？兒臣就知道，只要是跟著十皇兄他們，就一定能看到有意思的事情。”

“哦？十七覺得這事兒有意思？”

十七皇子嘿嘿笑著，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有沒有意思不好說，但兒臣卻知道，八皇兄的箭術是真的差勁，竟然連個姑娘家的力度都比不上?！?

齊允昌只覺得手癢，恨不得能把齊允釋按過來打屁股。

他就知道這事情沒有那么巧的，原來都是這個混小子在一旁攛掇使壞。

泰宗帝順著齊允釋這話，往陶千宜那邊看了一眼。

壞丫頭這時候的膽子倒是又大了起來，剛還最起碼知道要裝樣子躲一躲的，現在卻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怎么，還當他是專門過來給她撐腰的嗎？

他是嗎？

他是。

早先回了營地，見老八尾隨著老十他們出來的時候，泰宗帝心里就是一咯噔。

泰宗帝深知這個兒子左性，怕會惹出什么意外來，正巧十七鬧著要看熱鬧，這便干脆帶著幾個兒子一塊過來，就算到時候真有什么，也有他在旁能夠兜著的。

未想小家伙自己還是個硬氣的，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沒他暗地里護著，還不把天都能給捅破了。

“這是……”

泰宗帝剛開了個頭，在陶千宜年幼時還曾親手給她剝栗子哄她玩的汪公公，就跟也是第一次見她似的，十分配合道：“皇上，這位是榮承伯府上的陶三姑娘，先榮承伯陶孟廣之女。是李世子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當初太后娘娘還有贊過的。”

“哦？”

泰宗帝看起來像是難得對人起了些興趣，其實是在心里給老伙計點了個贊：汪來福今日表現不錯，尤其是最后還記得點出了太后來。待會兒萬一不小心多說了什么，就全推到太后頭上去。都是太后關心小兒女的事情，朕才能知道這么多。

“原來這就是陶家三娘？朕倒是有聽母后說過一些。上前來，讓朕看看。”

陶千宜：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竭盡全力。

回了李雁一個放心的眼神，陶千宜上前再次行禮：“陶三娘見過皇上。”

“嗯……”泰宗帝打量半晌，笑道：“確實是個周正的姑娘，倒與李雁相配?！?

其實嘴上說著這話，泰宗帝心里則是想起了上次見面時，小家伙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就是長得好。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和現在謙卑的姿態放在一塊一對比，他老人家好懸沒笑場的。

還好有汪公公一直在旁邊提醒著，不然說不好就露陷了。

實在是前后反差太大，這主兒私下里一直跟個假小子一樣沒皮沒臉的鬧騰，饒是汪公公在宮中多年習慣了謹小慎微，突然之間也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畫風的。

陶千宜在心里暗翻白眼，老板，演戲呢，認真點行不？沒看見旁邊還有一群嗷嗷待坑的小崽子們嗎？

“咳。”

壓了壓喉間的笑意，泰宗帝自覺已經是做得很收斂了，但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他現在的表情簡直是慈眉善目得不行。

別說是十七皇子這個還小的了，就是往上幾個早已成親多年的皇子，這會兒也看得是忍不住心里一個一個酸泡泡往上冒。

往常就是對他們，父皇都少有這么親切的樣子。這陶三娘到底是哪來的好運，小時候先是能讓皇祖母護著她，現在長大了之后，竟然還能是又得了父皇的青眼。

難道說，像她這樣的長相，會比較合皇室的眼緣嗎？

那他們怎么沒看出來。

陶千宜：不，其實用錢你也可以。

“不過……”泰宗帝指了指搬到近前的箭靶，終于入了正題，“陶三娘，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兒呢？”

陶千宜：說出來您老可能不信，我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您問的是哪個問題。

在稀巴爛的準頭和得罪八皇子這兩件事情中權衡了一下，陶千宜果斷選擇了繼續賣八皇子。

“回皇上的話，臣女無心之失，冒犯了八皇子，還請皇上恕罪。”

齊允昌……齊允昌只恨不得自己今天根本從沒來過靶場，他到底一開始為什么要故意耍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