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極輕,輕的恰好魏安能模糊的聽見重要的信息。
魏安倏然抬頭,凝視她巴掌大的鵝蛋臉,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幾分失落和膽怯,清眸如水,七分憂郁,她本是嬌生慣養的公主殿下,吃喝不愁,可是神色間那抹難以掩飾的悲戚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
難道她的所作所為都是被皇上所迫?!
人的天性吧,總會習慣地把自己喜歡的人往好處想,把自己不喜歡的人往壞處想。
在此時此刻魏安的眼中,這個嬌滴滴的公主在宮里的日子一定難捱,她做的那些事一定不是出自她內心的意愿,是有她的難言之隱
“魏先生在里面嗎?魏先生,大當家的說主人來了,請魏先生過去有要事商議。”。是癩頭的聲音。
魏安塞給她一把鑰匙:“兩個時辰后,從這兒離開,別再回去了。”
“我走了,你怎么辦?魏安,我已經對不起你一次了,不能再對不起你了!”她把鑰匙塞回去,因為她還不能走。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之大,她能去哪兒,以她的才貌,到哪兒注定無法過平靜的生活。
魏安何嘗不懂。
外面癩頭又在催促,再耽擱下去,唯恐外面的人生疑,她推著他 出去了。
從始至終,婦人配合她演這出戲,滴水不漏。
“接下來,公主 是準備和魏安私奔還是把自己作為獻禮去見主人呢?”婦人問。
“你覺得我們有機會去見主人嗎?”婦人沉吟片刻,點點頭:“這件事我已經計劃了整整三個月,一會兒你一定能夠見到他,我只要你拿到他是誰的證據就可以,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
計劃了整整三個月?
看來自己也在婦人的計劃之中,此時,她倒有些好奇面具下這張臉究竟是什么樣子了,一個人有多聰明,才能滴水不漏,將自己也計劃進去?
“如果我那天夜里不經過那條路,你準備自己進山嗎?”
婦人篤定地:“不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兒,門外又是一陣腳步聲,門開了,進來了兩個體態豐滿的婦人,見婦人穿著打扮雖然低調,但是舉手投足間難掩宮女的風范。
看來這里是南岳皇子的秘密基地,至于是哪個皇子,相信她很快就知道了。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婦人驚恐地將她護在身后。
兩個婦人也不說話,上下打量一番葉微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轉身退出去 了。
她一臉疑惑。
婦人躺下:“睡會兒吧,今天不會再有人來了。”
果然,兩個時辰過去了,外面再也沒有任何聲音,這些天,她真的累了,昏昏沉沉竟然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她聽到一陣紛雜的腳步聲,緊接著,耳畔是低低地呼喚聲:“勛玉,勛玉,醒醒。”
魏安焦急地臉龐在她眼前晃動,她以為是夢,直到手臂上一陣刺痛,她猛然睜開眼睛,魏安急急地道:“你快走,我得到確切消息,主子要把你當做獻禮,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魏安是冒著生命危險救她的,她有些內疚,不想欺騙一個癡情人。
“魏安,你離開這里吧。”
命中注定,她是來修羅尋找打開家門的鑰匙,挽救天朝百姓,她的命運無法選擇,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一樣,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鳳奕。
“我不是什么勛玉公主,我,我是為了活命,騙你的。”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你明明是撒謊,他相信,你說真話,他偏偏就不相信。
魏安急躁地拽起她:“你不要再鬧了,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
門外,火把瞬間亮起,一個身材修長,身穿青衣的男子站住門口,癩頭,和十幾個武士打扮的人圍著男子,那男子臉上戴了面具,看不出他的相貌。
“大,大當家的?”魏安到了此時,也豁出去了,遲愣一下,一把將她護在身后:“大當家的,我壞了規矩 ,我愿意接受懲罰,但是你要放了公主 !”
“公主?”那人哈哈哈一笑:“魏安,我沒權利處置你,不過,這個小妞剛才沒騙你,她不是公主,她是彭城守將許知遠的女兒,許夫人,你真的不打算說實話嗎?”
那婦人緊張地抓住她的衣襟,拼命搖頭。
面具男舉起一塊印璽:“許知遠的印璽怎么會在你這兒,說吧,你帶著你的女兒想去哪兒?”
“許夫人”終于開口了:“彭城被義軍圍了,一點糧食都沒有了,我,我帶著女兒回京求救。”
面具男沖著魏安一笑:“魏安,聽見了沒有?主人答應過你的,肯定能夠做到,皇上不就是要修羅滅國嗎?何必動刀動槍的?多危險,你現在還想背叛主人嗎?”
原來義軍和彭城守軍斷糧是南岳早就計劃好的,好歹毒的手段!
再有十天,如果沒有糧食,兵不血刃,南岳軍就可以拿下彭城和義軍占領放青城一帶。
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婦人是敵是友,她好像很了解南岳的朝局和宮中人,又好像十分熟悉修羅朝局和皇上,她究竟是什么人?
魏安倒是個血性漢子,他知道自己上當了,一點也不怪葉微云,仰頭轉向面具男:“魏安辜負了主人的期望,請大當家的上覆主人,魏安自行謝罪!”
言罷,一道亮光閃過,鋒利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心口!
面具男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抬下去。”
“你們倆,給許夫人和許小姐更衣。”昨天那兩個婦人手里抱著首飾衣服匣子,走進屋子。
“你們,要送我們去哪兒?”明知道沒有答案,她還是問婦人。
“貴人安心,以后有的是貴人吃香喝辣的日子。”婦人竟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許夫人’起身,給兩個婦人手心里塞了什么,壓低聲音問:“你們給我門說句實話,是不是要把我們母女賣了?”
其中一個微胖的圓臉婦人掃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壓低聲音道:“夫人多心了,是我門主人瞧上了許小姐,要送許小姐,”
“你不要命了嗎?!”另一個婦人瞪了圓臉婦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