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又是來求什么？

“星雨，你能不能不要趕盡殺絕”

如果世界上的事情，都像這位姑娘想得這么簡單，那么第一二次世界大戰根本就不會爆發。

“季小姐要是沒有別的事，可以先回去好好的和你的情人談情說愛，我這兒還很忙。”

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一切，我都可以告訴你，只求你，放過他！”

我輕輕一笑：“季蕊蕊，現在的小學生，應該都沒有你這么天真。”

“我全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不會放過綦家的，但是我只求你，放過他。他是無辜的。”

有朝一日，季蕊蕊為了一個男人，能做到這樣，我也著實沒有想到。

“我只想陪著他這一生一世，我不想他再有任何波瀾，生在綦家，他已經遭受了其他人一生都沒有承受過的苦難，現在他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夢想……”

他的夢想是夢想，我的夢想就不是了嗎？我父親呢？

她并沒有在我這里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結果，就像一本永遠不知道該如何完結的小說。

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因為我的人生，自我父親的那場災難開始起，一切都變樣了，我不會就此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報復的機會。

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我要親手把那個人渣送進監獄，我要讓他判死刑，我要讓他永遠永遠都沒有辦法投胎。

…………

在我準備動手的那一天前夜。

我鬼使神差的給衛淇奧發了個信息。

我：你在哪？

衛淇奧：在家。

我：我想見你。

衛淇奧：我去找你。

…………

下起了大雨，天都霧蒙蒙的，他就站在萬世的門口。打著那把黑色的傘，一如我第一次見他時一樣。

他眼角帶笑，溫柔地看著我，我們之間隔著那么些的鴻溝，似乎在他這一笑間，都成了云煙。

那個帶著溫柔面具的男人，還是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樣，讓我心動，讓我心碎。

前路漫漫，腥風血雨，我從來也沒有把他當成過我的依靠，但是此時，他就站在那兒，人世間的一切苦難，因為有他的存在，感覺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久違的勇氣和輕松，讓我想要走進那個男人的懷中。

他健步走來，撐著傘，為我擋風避雨。

他把我攬入懷中，外面的世界，好像，似乎，也沒有那么陰暗。

他對我說：“我們回家吧。”

而我說：“明天，有一場硬仗要打。”

“嗯，我在，就不會輸。”他總是那么自信。

“如果我敗了，一切可能都要回到原點，情況和境遇，可能會比現在更糟糕。”我在他的懷中，盡管狂風肆虐，暴雨侵蝕，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圍著我。

“沒有什么你不在我身邊更糟糕了。”

“如果明天會下地獄……”

“如果明天會下地獄，那我們就是地獄里，最可怕的惡鬼，我不會讓任何妖魔近你的身，所以，別害怕。”

雨，停了。

天……

也晴了。

“宋小姐，如果明天，我們贏了，你許諾一個未來給我好不好？”

“未來？這個詞，從來都不屬于我們。”

“可是未來的事誰知道呢。”他第一次給了我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

“你的廢話，越說越專業了。”

他失笑：“但是如果你許諾給我一個未來，那未來不就光明起來了嗎？”

雨水浸濕了他左肩的西服襯衣，落葉越過雨傘，跌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抬起手，輕輕的攆起那片橙黃的楓葉。

“墜落的樹葉，也知道停留在你的肩上。”

我呆呆地看著那片樹葉，抬眼看向那個這個世界上我最無法抗拒的男人。

他接過我手中的落葉，拂去葉片中的水漬，溫柔的塞進他左心房的口袋里。

“它也知道飄零久了，要停靠在不要再讓它流落的目的地。”

就在一瞬間，我的雙眸再也無法控制住淚水。

“我們兜兜轉轉，那么多事情都在變，可是我們相愛這一點，從來就沒有變過，你這么怕麻煩，不如現在我這兒休息會，也許，你會發現，其實，我很安全，很值得依靠。”

“或許有一天，我們的確不再相愛，柴米油鹽醬醋茶讓我我們忘卻了這些年來，掙扎困苦的一切。我們都明白，一切都會歸于平淡。可是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樣喜歡得過且過，我會陪你一起讀書，陪你一起看風景，我比他們都安靜，不會打擾我們都愛的這種平淡，就這樣，得過且過的過一生，又有何不可呢？我已經學會了怎么不惹你生氣，我也學會了怎么和你的情緒和平共處，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這么多年，愛也好，恨也好，我們都成了彼此身體里最深刻的記憶，這是誰都沒有辦法抹去的事實，我們可以用下半輩子去療傷，可以用下半輩子去尋找我們都想要的快樂，或許對于我們而言，這很難，但是，我們不是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來嗎？”

“所以……宋小姐，不要急，慢慢來，時間很長。”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永恒。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整個宇宙。

“如果這個未來，讓我繼續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呢？”我忍著心中的波濤駭浪，沉聲問道。

“我們早就在深淵底下了，現在要想的不是墜落，而是怎么深淵底下蓋一個可以給我們擋風遮雨的房子，就算外面驚濤駭浪，我們也能有一個棲息的場所。”

我緊緊地抱住他，雨傘隨之掉落。

記憶重疊，我感覺回到了多年前，那個站在機場出站口對我溫柔笑著的男人，他又像神祗般再次降臨。

我不再相信他是我世界里可以發光的星星，可就算他是黑暗的太陽，我還是再一次，選擇了望向那個黑暗的太陽。

陽光逐漸刺眼，雨滴伴隨著刺眼的陽光，再次墜落。陰天和晴天交疊。

“我賭我的下半輩子，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如果還是萬劫不復……”

“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