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符明煜習慣性的帶著景千洳，拉著四輪小車來到街市擺攤做生意。

臨近中午，符明煜奶茶賣了小半，正計劃帶景千洳吃午飯，四個香港特色團體打崽從街口走進來。

一步三搖，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個賣衣服攤位前。

攤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大約三十七八歲。附近商販稱呼他阿川或者川哥。

符明煜在這個街市做奶茶生意好幾天，不少商販雖然說不上熟悉，多少有些了解。

“喂，四眼仔，保護費該交了，容你這么久，今天在不交齊，爺認識你，刀子可不認識你”

看到榮哥，川叔一臉苦澀。

“榮……榮哥，這個月家里婆娘生病，再緩緩，再緩緩。”川叔求情。

“啪……”

一個大耳光

“瑪嘚，你耍我，你緩了多久了，這個月都快過去了，不挨揍不老實，是吧？”

說著又是幾個耳光，川叔，眼鏡被打飛了，嘴角出血，兩腮見青。

實在惹不起，川叔從口袋里掏出不多的積蓄。

還不等點驗。

被一把搶走，榮哥大概看了一看：“不少散票，就算三十塊好了，還有二十！”

“榮……榮哥，有……，有五十多，你給我留點，給我留點，給我老婆買藥啊”川叔連連懇求著。

“瑪嘚，我說三十就是三十，還差二十，趕緊拿出來”

“榮哥真沒有了，你給我留點啊”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沒有了是吧，不交保護費，攤子給你砸了，別在這做生意”說著掀翻了服裝攤子，衣服散落滿地。

掃過四周，榮哥歷聲喝道：“看到沒，誰不想交保護費，以后就別再這做生意。”

小商販們不敢與榮哥對視，不敢出聲，趕緊低頭，生怕惹禍上身。

榮哥掃視一周，見沒人出聲，很是得意。

突然，榮哥轉回頭來，看著符明煜的奶茶攤子，眼睛一亮。

榮哥來到跟前。皮笑容不笑的說道：

“小子，知道規矩嗎？前陣子就聽說這有個什么香港第一奶茶冷飲，我找了你好幾天，沒找到，今天可給我撞到了。”

符明煜自然知道榮哥說的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年小力弱，還帶著景千洳，跑，跑不了；打，更打不過。能怎么辦？

也只求對方胃口別太大，破財消災了。

符明煜趕緊調制一杯奶茶，給榮哥送上。

“榮哥我這初來乍到，不知道規矩，您見諒”

“規矩？我告訴你，這里是我和安樂的地盤，在這里做生意，就要給我和安樂交保護費，每個月一百塊。”

“你交兩百塊，不是香港第一嗎？那就的多交點”榮哥又補充一句，

符明煜聽得一呆，我槽你大爺的，好有道理啊。

“榮哥你看我這來了沒幾天，實在沒賺幾個錢，今天也是剛開張實在沒幾個錢。”

說著把口袋里所有的錢全掏出來，遞給榮哥。

還順勢把口袋翻了過來，讓榮哥看清，確實沒有了。

榮哥接過去，數了數，二十幾塊。

瞬間暴怒，將奶茶杯摔到符明煜身上，順手一個大逼兜，將他扇倒在地，景千洳伸手去拉，被牽連摔倒在地。

景千洳大哭。

“靠，說二百你就給二十，你是看不起我。”

榮哥剛想進一步動作，瞬間感覺不對，太靜了，向四周掃了一眼。

所有的小商販靜靜地看著榮哥，原本正在跟商販討價還價的街坊也都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氣氛有些凝重，壓抑。

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五歲的娃娃動手，千夫所指。

榮哥，咽了咽唾沫，指使馬仔：

“把攤子給我砸了，我告你你們，不交保護費，就別想在這做生意”

榮哥和幾個馬仔，砸了攤子后匆匆揚長而去。

景千洳只是被牽連著帶倒了，到是沒受什么傷。

符明煜嘴角有點青紫。

看著散落滿地的攤子和流了一地的奶茶，眼神深沉。

上次在合益街市，那個豹叔帶著幾個打崽收保護費，應該跟這個沒有什么不同吧？

這才是70年代香港底層人民生活真實寫照吧，經歷了，才知道有多么酷烈。之前是自己幸運，沒有遇到他們。

臨近的商販幫忙搭手收拾好攤子，都有些同情符明煜，但是特色團體，這些小市民誰也惹不起。

符明煜向街坊們道過謝，拉著四輪車，帶著景千洳離去。

符明煜知道今天多虧了眾人，不然可不會這么簡單的收場。

……

景叔和蓮姐回來看到符明煜青紫的嘴角，還以為符文華又打他了。

景千洳顛三倒四的跟景若恒和蓮姨訴說著事發經過，雖然說不清楚，但是不是符文華，景千洳還是能夠清除分辨的。

蓮姨表示，不是符文華回來，還好。

符明煜嗤笑一聲：“是不是符文華，有什么區別，景叔，他也是特色團體的，這事經常干吧？”

景若恒無言

“哎，還真是出息……”這么評價自己老子，估計也就符明煜了。

符明煜知道，必須盡快處理符文華的問題了。

如果自己想做一番事業，必須提前處理好符文華的問題，符文華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甚至讓自己的所有努力前功盡棄。

畢竟自己才十歲，無論從法律角度，還是從倫理層面，符文華對自己都有絕對的掌控權。

想一想，自己正干的如火如荼呢，符文華橫插一缸子，那是不可接受的。

最好能夠進行徹底的切割、分離，不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現實需要，都必須這樣處理。

……

第二天中午，符明煜推著四輪推車，來到街市。沒有做生意，給每一位攤主送上一杯奶茶，為昨天的事表示感謝。

還悄悄的給了川叔五十塊，川叔不肯收，符明煜說是借給他的，等渡過難關再還。

符明煜的擺攤生涯至此結束。

……

接下來的日子，符明煜帶著景千洳過得悠閑。偶爾去店里看看裝修的進度，實在無聊就去顧長江的辦公室刷個臉熟。

周末，壓縮機還沒有消息。符明煜和景若恒都有點著急。

也有好消息，第一個好消息是，奶茶店裝修早已經完成。第二個好消息是蓮姨離職終于辦好。

奶茶店可以開業了。

景叔和蓮姨早就請人選了個好日子，七月二十一日，也就是下周二，農歷六月十九，宜搬家、開業、出財貨。

符明煜是不在意這些的，哪天還不是一樣，按照符明煜的想法裝修好就應該趁著周六開業，先賺一個周末。

不過這個想法被景若恒和蓮姨聯手鎮壓了。

就當入鄉隨俗了，符明煜這么想著。

周二開業，景若恒特意請了假期，搞得很是熱鬧。

吉時到來，兩掛鞭炮噼噼啪啪響了半小時，景若恒還花了150塊請了個舞獅隊，在門前表演。

奶茶店開業，符明煜又玩起了騷套路，倒也不是什么精巧手段，后世常見的很。

第二杯半價。

趁著人多，把第二杯半價的招牌掛了出了，瞬間引爆圍觀人群的熱情。

景若恒要招待來恭賀開業的來賓，蓮姨和符明煜都忙活不過來。中午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景千洳喝一大杯奶茶，暫時當午飯了。

第二杯半價的威力，不是這個年代的人能夠頂得住的。后世經過那么多花樣洗禮的消費者都頂不住，何況現在。

忙忙碌碌直到夜里十二點多才收工，景千洳早就睡著了。

開業一天銷售四百多杯奶茶，算算盈利有一百五十多塊。錢景遠大，累并快樂著。

奶茶店生意火爆，一直到周末，算是徹底爆發出來。周六和周日全天銷售八百多杯，這當然是周末帶來的增幅，僅僅是晚上觀影人群帶來的銷量就過五百。營業額歷史性的突破六百塊。

奶茶店的生意算是走上正軌，穩定了下來。日常再怎么樣也能保證三百杯的銷量，奶茶店持續盈利毫無壓力。畢竟除了周六周日，其他時間也一樣放映電影。

……

忽忽，時間來到八月初。

好消息傳來，壓縮機終于買到了。

壓縮機到手，符明煜興奮異常。

這臺壓縮機承載著他所有野心的起點。

奶茶店生意雖好，可是掙錢還是太慢，而符明煜的野心太大，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及積攢出來，能夠支持成就符明煜野心的資本。

接下來有的景若恒忙了，符明煜理論還行，動手能力約等于零。

符明煜也就是嘴炮無敵，實際讓他動手，腦子說我會了，手說：不，你不會。大約就是這個狀態。

景若恒白天忙著上班，下班忙著琢磨制冰機。一點空閑都沒。更沒有時間去奶茶店幫忙，每到晚上最忙碌的時候，符明煜和蓮姨都有些手忙腳亂。

符明煜建議請人，請兩個員工。既可以解決人員不足的問題，又可以做人才儲備，為以后開分店做準備。

景若恒和蓮姨考慮后認為可行。

這事事蓮姨安排的，物色了兩個女孩子，都是附近街坊，兩個女孩都算眼熟，多瞄了幾眼。

一個是樓下紙扎店阿婆的孫女，鄭雯，鄭在元朗是大姓。新界五大姓之一。

鄭雯剛剛念完中學。鵝蛋臉，面貌清秀，看起來文文靜靜的。

另一個是隔壁樓的，姓伏，伏敏。剛十六，父親早逝，靠著母親一人辛苦拉扯大姐弟兩人。中學沒念完就出來，在紡織廠做工，辛苦不說，工資也不高。

伏敏，圓臉，也是長頭發，話不多，笑起來兩個酒窩很顯眼。很有親和力。

蓮姨聽從符明煜的建議施行底薪加提成制，開出了五百底薪加提成的方案。

按照當前銷售計算，一個月最起碼能拿到七百帶八百的收入。在這個時代的香港算得上較高的收入了。景若恒都掙不到這么多。

蓮姐一開始是不愿意的。畢竟之前蓮姐每個月工資也就是五百多不到六百的樣子。

符明煜一力堅持，他想到很多，紙扎店啊阿婆、川叔、豹叔、榮哥，既然無力改變現狀，讓身邊過得好一點，也是好的。

他跟蓮姨說：

我們的目標是把門店開遍香港。我想在此基礎上，還應該有更高的追求。開再多門店，賺更多錢，也僅僅是生活的奢華一點，不會有更大的成就感。我更希望能夠創造一家有價值的企業，一家受人尊敬的企業。

讓每個員工都能能夠實現自己的價值，都能夠享受成長的空間，享受企業發展帶來的紅利，為能夠在這個企業里工作而自豪。

香港不是天堂，但我希望它變得更好，就從這家奶茶店開始。從讓我們每個員工變得更好開始。

這是偉大的追求。

蓮姨仿佛看到符明煜在發光，驕傲的，神圣的。

……

一晃十天，景若恒又請假了。

經過半月的奮戰，終于做出來了制冰機，今天要做測試。

符明煜看了景若恒制造出來的制冰機，滿滿的嫌棄，丑爆了。

景若恒不虧是做機械的，絕對的理工男。

咱不說跟后世的機器相比，做到那么漂亮，你就不能做的稍微美觀點，一個大鐵罩子，看著又憨又笨。

嫌棄貴嫌棄，還是滿心歡喜的。

接水，通電，開機……

滿心忐忑的等待著，四五分鐘后，看到慢慢又冰花出現。符明煜心跳開始加速。

要成功了……

二十分鐘后，第一板冰塊從冷凝器上脫離，落入設計好的凹槽里，摔成一厘米見方的方塊，符明煜興奮的跳了起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景若恒也興奮地，奮力揮了下拳頭。

創造了一個新的發明，巨大的成就感帶來了巨大的滿足感，讓兩人腎上腺素飆升。

太爽了……

蓮姐從奶茶店回來，聽說制冰機已經制造成功也很高興，等看到丑笨丑笨的制冰機滿眼都是嫌棄和懷疑，恩，蓮姨也是視覺動物。

景若恒特意在蓮姐目前重新試驗了一遍，跟蓮姨顯擺。

以后奶茶店的兩個姑娘不用天天鑿冰塊了，能省力不少。

……

接下來就該找婆家了。

貨賣一張皮，符明煜跟景若恒溝通了下，重新設計了外觀，計劃把外殼換成塑料殼的。

好處多多，既能減輕重量，方便移動，還能做的更美觀。

嘿嘿……

你做注塑機的，我把外殼換成塑料殼，也能成為加分項吧。

還有上門商談的事情，也需要好好設計設計，直接貿然上門很可能見不到人，就被打發了。

工具人也該發揮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