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廢物！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檸寬看著下面跪著的黑衣殺手，不僅折損嚴重，還沒有殺死那個人，原本計劃好的一切，現在都沒有了！
“大人，此行雖然沒有殺了她，但她也受了重傷，定然是活不了太久?！?
“我要她死，是她死！”
門外的檸染駐足，他的父親真的是瘋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他嘗試了幾次傳遞消息出去，奈何都沒有找到機會，現在的他被困在父親身邊，片刻不離身，隨著日子越來越長，他手下的爪牙也越來越多。
現在的清河崔氏，幾乎被他收入囊中。
屋內的人散后，檸染這才端著茶水入內。
“慢著！”
檸染佇足，他不想再多做片刻停留。
“逆子！”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耳光就已經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姐現在被囚禁在宮中不知狀況如何，你現在又是這等窩囊樣子！我的大業遲早被你這不爭氣的東西毀了！”
“你的大業？謀反嗎？”
“呵呵呵呵呵……”
檸染笑的猙獰，臉上的疼已經不算什么了，心里的痛早已將他折磨的不成人樣。
“放肆！我不過是重新匡扶蕭朝，她解還休才是謀反！現在的大宣不就是她解還休謀反的手筆嗎！”
“那又怎樣？至少比你強百倍！”
他今兒個就是要往刀口上撞，這兩年多他實在是受夠了！
即便是斷絕親子關系，他也不想留在這里做一個傀儡。
“我這一輩子，都是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樁樁件件沒有一件是我愿意的！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如你的愿！”
檸寬沒有想到他現在脾氣已經這樣倔了，以前那個溫文儒雅的書生不復存在。
“你若再執意如此，你我，以后都不再相見！”
這句話，他想說很久了，一只沒有勇氣說出來，今天，他顧不得其他，心里憋著一股子氣，只想要發泄出來。
“呵呵呵，想和我斷絕父子關系是嗎？”
檸寬的眼神突然冷下來，眼瞳中因為日夜操勞充滿血絲，怒目圓睜時猶如一雙赤血之瞳死死咬住檸染的雙眼，恨不得將他撕碎。
“檸染我告訴你，想要和我斷絕親子關系，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死！”
“即便是沒有你這個兒子，我也要匡扶蕭朝！既然無用，那還留著做什么！”
“好啊，死就死，至少比待在你身邊自在，至少解脫了！”
檸染哭笑不得看著他，自嘲：“這副身軀是你給的，你想如何擺弄就如何擺弄，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檸寬沉默了，他的心一瞬間被打入湖底，如何沒有了檸染，他還剩下什么？匡扶蕭朝然后呢？即便是最后沒成功，自己也死無葬身之地，那時候檸染也跟著一起，何必呢？
“逆子！”
檸寬拔出腰間佩劍劈下去的瞬間，風馳電掣間被另一把劍擋住。
“主公！三思！”
“少主不過是一時心急氣躁，想明白自然就好了，主公還是注意身體，大業還需要主公操勞，莫要氣壞了身體?！?
“還是崔大人懂我，今日，我不想再看到你！趕緊滾！”
檸染怨氣沖天，兩人的關系徹底挑明了水火不容。
“崔大人，務必把他留下，不能讓他送信出去！”
現在的檸染已經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保不準他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
“主公放心，我一定看好少主。”
“本以為蕭乾能抗住，誰曾想那樣蠢，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此前我也曾勸諫過，奈何……執意不聽，最后落得那樣的下場，一切都功虧一簣?！?
崔晚眠說完連連嘆氣，為之惋惜。
“清河一脈任憑主公驅使，主公成就大業后，崔某只求能在清河崔氏中能有一足之地?！?
“崔大人哪里話，大業既成，賞賜何止是清河一脈?！?
檸寬擰緊的眉頭始終沒有放松，他現在心里沒有底兒，不知道還有沒有那一天，現在的自己已經孤立無援，不過是苦苦支撐多拉幾個墊背的罷了。
只要走上這不歸路就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
自己逃至天涯海角，解還休也會趕盡殺絕。
夜深時分，檸染早早將準備好的包袱馱上，繞進了后院的雜草堆中，這里他早早就挖好了洞，一直以來的猶豫讓他沒有從這里逃出去。
好在，沒有人發現這里。
費了好大勁才鉆出去，背心被汗打濕，害怕隨時都會被巡邏的人抓住。
“這么急著走嗎？”
頭頂傳來熟悉而又嚴肅的聲線，檸染打了一個哆嗦，竟不敢站直身子看他。
“你當真以為這個地方萬無一失嗎？”
若不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檸染這簡單的腦子能出來？早就被抓住了。
他檸寬精明狡猾了一輩子，生出來的一兒一女，一個比一個簡單，當真不是塊謀劃的料，也許，幾十年嬌生慣養的日子早已將他們慣壞了。
“這一走，一輩子就不會再見了！”
檸染不說話，心里又開始難受，他不知道說什么，盡管中午狠狠吵了一架，現在又像是一個蔫了吧唧的霜茄子。
“你放心，我不會去告密的。”
他心里想的只有這些了，他爹不放他走，不就是害怕自己傳遞消息出去嗎。
自己承諾不會就是了。
“呵呵呵呵，原來你是這么想的?！?
檸寬臉上在那一瞬間閃過一絲悲傷，轉眼即逝，又換上了那一幅嚴肅的樣子。
“嘴長在你身上，你想去那邊去吧，你不去，解還休也會抓到我。告不告密又有何妨？！”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停下？”
面對檸染的反問，他的回答顯得很是蒼白無力。
“停下？停下又能改變什么呢？”
“停下我就可以不死了嗎？不管我怎么做，在解還休眼里，我都是前朝余孽，況且，我和她之間隔著殺親的血仇，生生世世都無法和解了。”
“你可別忘了，她的養父母是因誰而死?！?
“在她心里，恐怕日日夜夜都想殺了我。”
“結果早就注定了，我只是……不想輸的那么快，不想死的那樣窩囊，我的反抗，至少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哪怕是亂臣賊子，足矣。”
檸寬第一次對他說這些，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這就是所謂的“命”，都是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每個人的結局早已被自己創造了出來，不過隨著時間的推遲，朝著自己創造的軌跡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直到最后死去才知道這一切因果早已注定。
“你走吧，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見，躲好點，別讓解還休找到你，也別嘗試去聯系你姐，她現在有了那個閹人的孩子，解還休自然會保住她的命，而你，可就不一定了?！?
檸染轉身的時候，他卻說了這些蟄心的話。
“你都知道？”
“爹，一起走吧，拋棄這些，我們一起逃亡，一起流浪，說不定……她網開一面就此算了呢？爹，為什么不試試我說的這條路？”
檸染還想做最后的挽留。
“不可能的，她養父母的仇永遠是一道坎，我早就被她劃了生死薄?！?
“爹，聽我的吧，她這樣精明，不可能沒有查到你的行蹤，蕭乾那么多兵力都是瞬間被擊潰，何況我們？興許她就是念在姐姐的情分上才留了一線生機呢？”
這個情況他不是想過，可都是幻想罷了。
“走。”
“走啊！”
他不想再聽到這些虛幻的勸誡了，這一切就讓他來結束，就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