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四周的環境,發現空間的表面,已經布滿蠕動的血紋,而在血紋的邊緣,還有絲絲不詳的黑色霧霾擴散。
并且,從外面依舊安靜如初的氛圍來看,似乎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空間?
不會影響到現實的次元維度?還是,其它一些神秘側的情況或存在?
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李子明不得不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對面的安妮身上,他忽的開口說道:“原來是大公夫人啊!不過,你長得倒是跟我預想中的不一樣。”
“不過是命運隨手系上的裝飾罷了,既撐不起人生的重量,也遮不住內心的本真。不過,換一種展示方式,也不是什么難事。”
安妮唇角勾起一抹慵懶的弧度。
說話間,她的右手以一種優雅至極的姿態,自肩頭緩緩滑下,就在指尖撫過的地方,一層淡淡的血色霧霾如氤氳的霧氣般悄然涌現。
那血色并不張揚,卻帶著一種神秘而魅惑的氣息,如同一條無形的分界線,將她周身的氣場悄然改變。
隨著這層血色霧霾的蔓延,原本的服飾逐漸模糊,而后又迅速重塑。
眨眼之間,那身普通的衣衫已然化作了一件高貴而古典的禮裙。
禮裙上綴滿了顆顆血鉆,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令人炫目的光芒,仿佛每一顆鉆石中都蘊含著無盡的故事,訴說著古老的神秘與奢華。
“噠~”
突然,清脆的輕響劃破寂靜,仿佛有魔法在流轉,一雙銀質蕾絲手套正沿著手腕緩緩浮現。
精致的蕾絲花紋如綻放的銀蓮,細膩的絲線交織成優雅的脈絡,銀質光澤在光影中流轉,折射出迷人的冷冽光芒,與肌膚貼合得恰到好處,盡顯高貴神秘。
而后,安妮才抬起頭,發出一串銀鈴般的輕笑:“那,這樣呢?!”
“錚~”
李子明沒有說話,只是更謹慎的握住了手中長刀。
“嘖,我還以為你會是個有趣的小家伙,沒想到只是純粹的應對罷了,”
望著他沉默的反應,安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慵懶的尾調,卻又暗含憂慮,“老實講,我有些擔心伊麗莎白跟著你,生活會不會很單調了。”
“嗯?”
李子明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確定地喊道,“‘貝斯手?’”
“鏘鏘~”
安妮單手托腮,睫毛撲閃如蝶翼,眼尾的血紋隨著眸光流轉,聲音突然變得甜膩,“所以,為什么還要這么防備呢?”
“我開始懷疑,我們是否同屬一個戰線。”
李子明心中一沉,先不說安妮這突然襲來的舉動,就她那切換自如的表現力,就已經讓人難以完全放下戒備。
“我說...”
銀鈴般的聲音戛然而止,安妮突然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她那原本優雅筆直的脊梁,此刻如同被折斷的枯枝,痛苦地扭曲著。
纖細的肩膀劇烈地一聳一聳,仿佛正在經歷著某種難以承受的折磨。與此同時,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哀嚎掙扎,一陣詭異的黑霧從她身上洶涌而出。
李子明目光一凝,雖然不清楚安妮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狀況,但本能告訴他,這或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不管這安妮是不是自己的隊友,先將其制住才是上策,把主動權拿過來,或許.....
正當他心中暗自盤算,蠢蠢欲動之時,一個低沉而又陌生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悄然在他耳邊響起:“我要是你,就不會那么做。”
有人!
李子明心中猛地一驚,猶如被重錘擊中。
剎那間,他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原本被戰甲包裹的后背,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更讓他感到驚恐萬分的是,就在想要有所應對的瞬間,才駭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她和我的身體里都束縛著一名惡魔,這是我們與地獄領主的交易,”
不知何時,一襲血石長袍的卡佩已靜立于李子明身側,他溫潤眸光凝視著蜷縮著的安妮,薄唇輕啟,聲線清冽如寒泉,“所以,至少現在,我們身上的枷鎖,都還不能被打破。”
就在這時,安妮的身影驟然扭曲,如一道猩紅閃電劃破虛空,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閃現至李子明面前。
散發著幽幽綠色能源光的機械戰甲如同不存在般,任由安妮輕盈地穿透過,在李子明瞳孔驟縮的剎那,冰涼的唇瓣已輕輕印上他滾燙的臉頰。
這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尚未褪去溫度,安妮的身形便開始崩解。
萬千漆黑如墨的蝙蝠從她消散的輪廓中傾瀉而出,空靈而冰冷的聲音穿透雨幕:“伊麗莎白就拜托你了,還請多多愛惜她,要是你敢對不起她,我做鬼.....”
尾音如毒蛇吐信般在空氣中盤旋,刺骨寒意里裹挾著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擔憂,仿佛來自九幽的誓約,重重叩擊著李子明的心弦。
能動了!
細微的移動,讓李子明意識到自己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來不及思考其中的緣由,本能地向后閃爍了數下。
與卡佩拉開距離的同時,迅速喚出傳送門,頭也不回的鉆了進去。
“轟~”
望著光子能量散去后,自我毀滅的傳送裝置,又想到李子明那一氣呵成地撤退,卡佩突然笑出了聲,輕聲稱贊道:“還真是個有能力的棒小伙啊,或許,伊麗莎白跟他簽訂血契,真的比神盾局更好.....可惜,要是所有‘變數’都這樣,那該有多好啊!
“該死的克雷雅,你為什么那么針對我們。”
.......
“咣當!”
金屬撞擊的轟鳴在寂靜的房間里來回激蕩。
方才生死懸于一線的緊迫感仍在血管里奔涌,李子明沖向傳送門時幾乎傾注了全部氣力,導致他在穿過來后,身體在絲毫未減慣性的推動下,徑直撞上左側鐵皮箱。
身體重重砸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由于機械戰甲的存在,李子明并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
李子明借著反作用力,如彈簧般彈起,他抬起頭看向了墻面,那臺如機械八爪魚般盤踞的傳送裝置,此刻正緩緩閉合布滿藍光的觸須,通體流轉的幽光也逐漸黯淡成暗紅色。
當最后一絲能量波動消散在空氣中,李子明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吐出一口壓抑許久的長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