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的燈光都熄滅，從病房的窗戶向外看去，就是塵世，樓下蕓蕓眾生醉生夢死，也不知道一輩子的意義是什么。

看著遠處的世界有些朦朧，白奕麥擦了擦眼睛，自己竟然有些掉眼淚了，幸好是在深夜，而且房間里面并沒有開燈，她低下頭扒了兩口粥，周楚應(yīng)該看不到的。

“我已經(jīng)幫你請好假了，接下來一直不直播都沒事，你就好好休息。什么時候感覺好一些再回來直播。”

“嗯，謝了。”白奕麥點點頭，她的鼻子有些甕里甕氣的，明顯有些不透氣，畢竟剛剛才掉眼淚，怎么可能這么快恢復(fù)過來。

周楚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異常，伸出手想要打開燈，但又縮了回來，畢竟她應(yīng)該也不想讓自己看到現(xiàn)在這么狼狽。

“我在。”周楚在一旁說道，他并沒有馬上去拉開床頭燈，因為這樣會晃到白奕麥的眼睛，就在一片黑暗中，他抓住了白奕麥的手：“醫(yī)生說了，問題不大，我在這里。”

白奕麥下意識就想要摸向自己的傷處，就是被紗布包裹的地方，卻被周楚阻止了下來，周楚輕輕拉起她的手碰了一下傷口的紗布。

“醫(yī)生說手術(shù)還挺成功的，大的和小的都保住了。”

“滾你的。”白奕麥聽到他的打趣笑著罵道。她當(dāng)然能懂周楚的用心，就是想用這種小笑話讓自己輕松一些，當(dāng)然她也知道這個手術(shù)是比較成功的，要不然自己不可能現(xiàn)在還躺在這里，而且下巴也沒那么疼了，唯一讓她有些擔(dān)心的就是自己的臉，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沒事，你就把這當(dāng)成一次整容手術(shù)，雖然你的下巴并不方，但會變得更尖，說不準(zhǔn)會更好看的。也屬于是因禍得福了。”

他還說著話，就被白奕麥一腳踢了過來：“既然這么好你怎么不去削？”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二月初了，整個世界都是比較冷的，看著昏暗的房間，白賣竟然有些難受，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在前些年去世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在房間里面，一直陪著姐姐到天亮，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xué)，想過很多未來的事情。

但那些事情，不管是志向還是想法，幾乎都沒有實現(xiàn)。感覺時間在不斷流逝，但事情卻沒有什么改變，一切都在原地踏步，唯一讓她開心的事情就是她成為了虛擬偶像，并且獲得了很多人的喜歡。

這或許就是福禍相依吧，她事業(yè)剛有點起色就要動手術(shù)！

“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

第二天剛剛清晨他們就在準(zhǔn)備著了。因為做這種削骨手術(shù)是需要打麻醉的，具體的操作流程周楚并不清楚，但在麻醉過程中人是無法動彈的，不管是上病床還是下病床，當(dāng)然醫(yī)生也不會幫你做，就需要家屬幫忙。

而白奕麥猶豫了下，還是躺在了床上：“拜托你了。”

“什么拜托不拜托，咱倆的關(guān)系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周楚嘆了口氣，看著一針麻醉下去白奕麥的身體迅速癱軟，還是有些感慨的。

周楚把她抱起，她就完全依偎在自己懷里，幸好她不重還挺好抱的。

他就一直在手術(shù)室外面等著，期間他也想了許多，如果自己這樣需要別人幫忙了怎么辦？雖然平時自己都很健康，健康的時候什么事情都能做，但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需要一個人幫忙或者陪著的話……

周楚自從畢業(yè)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陪伴的重要性，也是第一次萌生了要不然找個女朋友的想法，倒不是因為什么別的，就只是看著醫(yī)院里面的人生離死別，有些感慨。

人如果能不生病就好了，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生活總是這樣，在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你來一下子。他下意識看向病房，也不知道里面的白奕麥現(xiàn)在怎么樣了，其實她來做自己的女朋友就挺好的……

等她出來的時候，自己要不要跟她說一下，今后就在一起，一起面對這種事情？他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這樣確實有些趁人之危，其次對方是偶像不能談戀愛，最后自己和她還是同事關(guān)系，發(fā)展出辦公室戀情似乎也不是很好。

大概半個小時后，手術(shù)就已經(jīng)做完了，看著出來的醫(yī)生，周楚很罕見地緊張起來，跑上前問道：“怎么樣？”

醫(yī)生看了他一眼，問道：“那是你女朋友？”

“沒錯。”

“你女朋友臉都腫成那樣了才送來醫(yī)院？今后得好好對待她啊。”醫(yī)生還不忘吐槽他幾句，然后才說道：“手術(shù)削掉了一小塊的頜骨，當(dāng)然只是很小的一塊，不用擔(dān)心對稱的問題。也沒有傷到神經(jīng)，只需要在這里住幾天觀察一下有沒有后期感染，沒有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他的話，周楚終于放心下來，點點頭再三致謝。

如果沒有什么后遺癥，那就真的太好了。看著躺在病車上的白奕麥，他忍不住上前捏了下女人的鼻子，她的下頜上包裹著厚厚的白色紗布，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周楚把她抱回到病床上，她就在那里躺著，麻醉的藥效還沒過，她躺在那里渾身放松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也是周楚第一次有機會，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著白奕麥。她的五官是無可挑剔的，就是那種典型的北地美女的感覺，高鼻梁，五官的線條都很流暢立體，長發(fā)就很輕易地垂落，周楚忍不住伸出手握了下她冰涼的手，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臨終關(guān)懷的感覺。

他就一直在白奕麥的病床旁邊坐著，期間說了很多，當(dāng)然是在確定白奕麥沒醒的情況下。幾乎是把所有發(fā)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感悟都說了一遍，不得不說，這種好久沒有傾訴過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的感覺確實是好。

從下午三點一直到凌晨一點，女人才緩緩醒了過來，她的眼睛微微睜開，但卻沒什么力量，整個人的神智都有些含糊，而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喊了聲周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