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錄取結果會通知你的。”

周楚拿起桌子上的脈動喝了一口，揉揉疲憊到不停跳動的太陽穴，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說道。

這和簡歷上的照片差得也太多了吧？眼前的女人滿臉橫肉，和照片里面的瓜子臉完全判若兩人。

“沒事的，我聲音超甜的，反正虛擬主播有皮套，他們又看不見我長啥樣。”

對了，她簡歷上面唯一正確的地方就是聲音甜，但這根本無法彌補啊。

如果被粉絲知道自己打錢的人根本不是美少女而是……他都無法想象會有多少人就此退網。

雖然虛擬偶像就是在網絡上討口子，但總不是詐騙。

“我知道的，有錄取結果會通知您的。下一位。”

周楚將電腦中女人的簡歷直接刪除，點開下一份簡歷文檔。

照片——沒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簡筆畫，就是很簡單的幾條黑線，什么也看不出來。

剛剛照片好看的都翻車成這個樣子，現在沒有照片的豈不……

周楚捂住了臉，今天一天的面試讓他已經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心理摧殘。

一切都要怪宋龍！要不是出自于對他的信任，自己也不可能邁進這個火坑。

他又想起了那天，自己收到宋龍消息的那個午后。

【AAA宋龍：最近混得怎么樣？】

【楚狂人：不怎么樣，勉強吃飯】

【AAA宋龍：你不會還在寫你那個破小說吧？寫網文多沒前途】

【楚狂人：你說得對】

【AAA宋龍：給你個機會賺大錢怎么樣？】

【楚狂人：你不會是要拉我做什么違法的事情吧（警惕）】

【AAA宋龍邀請你進入視頻通話】

【接受】

看著視頻那頭宋龍泛紅的國字臉和興奮的表情，周楚就預料到了大事不妙，根據他對宋龍的了解，一般他這種表情就意味著接下來說的事情會很離譜。

但宋龍畢竟是自己發小，也算是個富二代，做互聯網動畫公司成績也不錯，應該不會坑騙自己的吧？

“如果我沒記錯，你大學應該就是在連城讀的吧？”

“沒錯。”

“來連城，我有個好工作給你，做偶像的運營，每月給你開五千包食宿，有提成。”

“偶像運營？這和我的專業不對口吧。而且我可是作家，五千塊錢不行……得加錢！”

“沒事，來這里現學也來得及，偶像團隊還沒正式組建呢。月薪八千包五險一金，有提成，來不來。”

“來！”

現在的大學生月薪八千很難了好不好，他之前擺爛過渡的工作月薪也就四五千而已。

如果自己能夠帶出具靜依那樣的偶像，提成豈不直接起飛？

結果見到宋龍之后他才知道，原來他說的偶像是虛擬偶像，自己要做的也從運營變成了大主管，宋龍的可微動畫公司開了個新項目：高木official。

畢竟現在國產的vtuber并不多，日v幾乎占據了國內市場的大半壁江山，宋龍也是看到了這個風口。

連城西部商圈寫字樓第七層，一出電梯就是明晃晃六個大字：“可微動畫公司”，他負責的虛擬偶像運營區只有一個小辦公室。

現在他就坐在辦公室里招聘五個虛擬偶像，等到招滿之后，就可以搬出到宋龍準備的大豪斯里面。

門再次被推開，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說說你的特長和夢想吧。”周楚并沒有抬起頭看她，他對虛擬偶像的顏值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盡量代入觀眾的角度聽聲音。

對面的女人哼了一聲，聲音不輕不重但不屑的意味很重。

“張一心，年齡21，大四實習，夢想躺著數錢，特長的話……罵人算是特長嗎？”

女人的聲音有些悶，鼻音很重，煙嗓的低沉特色也很明顯。

最關鍵的還是她這充滿個人特點的自我介紹，聽得周楚虎軀一震，屬實很有特色。

可能在別的方面罵人不算是特長，但在主播這行，會罵人其實也是優勢。

有不少觀眾都很喜歡被罵，這或許就是人本性中的m傾向吧。

周楚瞬間抬起頭，眼前的女孩模樣映入他的眼簾。

藍發，皮膚白皙，眼睛很大，但冷酷得緊，絲毫看不出什么情緒波動，仿佛沒有感情的泥塑娃娃。

一身干練的中性服裝，長發很松散地披在肩膀上。

她絕對是今天面試到現在為止最好看的，周楚伸出食指抬了抬自己的金絲眼鏡，緩緩開口：

“那你罵我兩句我聽聽。”

“啊？”張一心愣了下，她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提出這么奇怪的要求。

她原本根本都不想要來應聘的，但在家里被嘮叨得太厲害了，碰巧招聘網站上竟然有虛擬主播的招聘，這是她沒有涉足過的領域，來玩玩也不錯

草，早知道面試官這么帥她絕對不會這么隨意的。

金絲眼鏡，面容白皙，深情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玩味的邪氣，很對自己的審美。

“你確定？”

“確定。”

“咳咳。”張一心清了清嗓子：“草，你他媽要是不錄取我就是真沒眼光。”

周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低下頭看起她的簡歷表。

“連城大學？”周楚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大學名字。

“沒錯。”

“那你算是我學妹，雖然是素質很低的那種。”

“你……”

“虛擬偶像三板斧，唱歌，雜談，游戲，你擅長哪個？”

“雜談。”

“那你唱首歌給我聽聽吧。”

“我……”張一心忍著自己罵人的沖動，語氣盡量平和：“我唱歌不好聽。”

“如果是觀眾要求你唱歌呢？”

“那就看當時的情況再做決定唄。”

“錯。”周楚將她的資料放在一邊，目光轉移到她的眼睛上：“你適合立廠妹人設，口臭加抗壓，太禮貌會讓粉絲失去探索你的欲望。”

張一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大概能懂周楚的說法，但總感覺如果自己這么做就會顯得怪怪的。

“好想做主播的狗。”

“滾你的。”

看到周楚滿意的表情，張一心反而有些迷茫——眼前的男人不會有受虐傾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