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權一時間被應問天說的腦子宕機了。

常年老捧哏的他居然讓這話撂到了地上。

他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能這么快就讓老許當爹，還是當兒子的爹，那這應問天還是有點本事的啊。

而這邊的應問天也趁著難得的機會觀察著四周。

昨天的老許還是給了不少資料，沒了彎道超車機會的應問天也很是上心地鉆研了資料。

李導現在手上的戲是一部民國戲，具體什么內容和劇本是什么玩意自然是不得而知。

但根據多年混跡于橫店的群頭老許調研以及旁邊的這位林權的補充，他這幾天要干什么還是有跡可循的。

尤其是進來之后看到了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群演，多數都是斜挎著黃色肩帶。

那邊的林權也回過來了神，對于應問天的態度比剛才更好了許多，看到應問天若有所思的神情道，“今天應該是一場群戲吧，劇務昨天要了許多可以演警察的龍套。”

應問天明白了。

民國最常見的鎮壓學生游街示威唄。

“誒，林權，你怎么在這里？我不是讓你...”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劇務喊了一下，然后下一秒方才看到了因為視線問題沒有看到的應問天，轉折道，“原來是帶來了啊，帶他過來吧，別擱這瞎看擋道了，一會兒那位就來了。”

“好嘞。”林權應承了下，一邊帶路一邊給應問天科普道，“這位就是這個劇組的總場務了，向正天，是向正德他哥哥，我估計向正德應該是打過招呼了，你放寬心。”

好家伙，應問天聽說過導演一家人，歌手一家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場務一家人的。

三人七轉八拐地來到了一個小房間內，里面在堆滿了烏七八糟的東西的前提下，還硬生生騰出來了一塊還算干凈寬敞的地方，整理房間的人可以堪稱為是空間利用大師了。

進來后，向正天就上下打量著應問天，那眼神像是看貨物一樣審視，但又夾雜了一絲好奇，似乎是沒能看出來一點特別之處，向正天伸手說道，“向正天，我弟跟我提起過你，他對你贊不絕口。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他贊不絕口的苗子。”

苗子。

應問天把握不住脈絡，只能以不變應萬變謙虛了下，“應問天，正德哥過譽了，今后還得多麻煩你照顧了。”

“那好說，”向正天倒是大大咧咧地直接攬下，“既然是來這邊了，不如一會就直接上場試試感覺？”

應問天絲毫不怯場點頭道，“好啊。”

“那林權你帶他去群演化妝間，今天第一場戲還缺一個警察副官，讓問天上。”

“好。”

“那謝謝正天哥了。”

看著禮貌有加的應問天，向正天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分。

禮多人不怪嘛。

打那邊出來，氣場被壓制的林權慢慢就恢復了強勢的氣場，帶著應問天一路橫穿，直接就來到了群演的化妝間。

說是化妝間，其實里面就一個化妝師，面對五六個群演，忙的團團轉個不停。

左手夾筆，右手抓粉，跟流水線一樣，一撲二畫三下一個。

簡單處理一下讓群演們不至于太格格不入就算是成功。

化妝間只有三把椅子，椅子上的人都是特約，明顯待遇就好很多，妝容也精致許多，但也都是半成品。

化妝師tony把五六個流水線處理完了，就回頭開始這三個，看到被林權領進來的應問天，發出了哀嚎道，“這個又怎么了？”

“向總務說讓他一會演第一場的副官。”

“又是這么急，”tony也是雷厲風行，把筆當指揮棒用，咔咔一頓不容分辯的安排，就讓應問天坐下了，然后還貼心解釋道，“這幾個也是第一場的，先來后到，我把這個結束再畫你。”

應問天自然沒有什么意見，老老實實坐下。

林權看沒他啥事就離開了。

看著tony在別人的臉上忙碌，應問天想起了他那200大洋的金手指，凝神看了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雖然心知肚明群演化妝間里面的化妝品自然是能湊合就湊合，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能廉價成這個樣子，而且tony手下的那位還被打上了濃妝。

應問天能夠理解tony時間不足，淡妝需要精修，而濃妝則可以大大節省時間，但一想到他也即將要變成這個樣子，不由有點退縮。

那邊的tony一直也在觀察著應問天，發現他的臉色似乎有些動容，沒有多想，只當是男人從來沒有化過妝，被這陣勢嚇住了，安慰道，“你別怕，雖然這粉撲的這么厚，但上鏡以后的效果不會像是死人臉一樣，我向你保證，這套妝我畫的沒有八百次，也有一百次了，從來沒出過問題。”

說好還頗為自得地笑了笑。

應問天也只能捧場地笑了笑。

前面的濃妝一個接一個的上了別人的臉，馬上就到應問天了。

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吼聲。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是腦子被驢給踢了，這么大的事情也能忘？那位都已經來了，你現在跟我說還沒做好？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滾蛋，少拖我下水。”

向正天的聲音。

應問天的好奇心還沒被打消，就看到向正天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而那邊的tony已經乖巧成了一個鵪鶉。

向正天語氣很沖，進門就喊道，“還有幾個沒畫好？”

“一個。”

“那好，你先去化妝二室幫忙，老路這狗娘養的，這么小的事情都能統籌不好。”

tony頭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沒有看應問天一眼。

向正天看了看呆在座位上的應問天，也沒多做解釋，只是道，“一會兒第一場戲，你也沒啥臺詞，就個露臉的機會，要是tony沒忙過來，你就素顏上，敢不敢？”

應問天啪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向正天想要聽到的“敢！”，而是底氣十足的肯定，“我自己可以畫！”

向正天被這個回答弄的很不滿意，皺起了川字眉道，“娘的，乞丐也會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