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煩心狀態(tài),只需一個笑那么短的時間。
三天后董葉出院,周小安又被他一句話支配過來當司機。沒見到江鳴云的影子,董葉倒是有點失望。
“平平無奇的周小安身邊,居然有個長了八百心眼的朋友。你有個了不起的哥,真羨慕。”董葉冷笑著翻看手機相冊,正在開車的小安煩躁的對他翻白眼,“江鳴云在忙什么?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拿到我的把柄,是不是后悔說謊了。”
周小安打開暖風瞭望四周,“云哥答應店長沖銷忙著年底多賺一筆。你要是還有良心就別在這時候害救命恩人。做點讓人滿意的好事,反省對一下對那位朋友犯下的過錯。”
“你說張明?…”董葉眉頭緊皺,對他來說回憶不是件好事。就像江鳴云說的,曾經(jīng)坐在一起吃飯見面打招呼的人,事到如今完全忘記還是很困難。
江鳴云從蔡松的維修廠借了一輛車代步。作為努力工作創(chuàng)收的動力,姜店長答應著手整理近三年的奇怪合同。尹榮在年底的長假前換了新工作,入職能源集團公司企劃宣傳部門。任職前一周,江鳴云發(fā)來那句‘闖禍要趁年輕’,尹榮腦袋一熱就直接答應了。兩天后,那名負責人事招聘的主管遞交了辭職信。
除夕夜,尹榮抱著一盆砂糖橘坐在電視機前一個接一個吃著,爸媽忙著跟親戚朋友打電話聊天。小安和江鳴云跑去民宿跟林客一起熱鬧。至于他們的父母正在海南悠閑度假中。小安認為何媽一直操心周圍老人的生活瑣事,趁著年底讓父母結伴去溫暖的地方調(diào)養(yǎng)身心。等到春天花開的時候再回來,是讓父母和孩子關系守恒的最好方式。
守著偌大的房子,林客像古堡主人一樣四處撿來可能用到的東西。周小安不喜歡黑,也不喜歡一個人呆著。江鳴云一身標準廚師服,處理食材的模樣還挺像那么回事。熱菜剛端上桌,江鳴云已經(jīng)累的兩眼無神蹲地,看著掌紋展望未來了。
“他什么情況?”林客一邊擺著碗筷,一邊關注著廚房那邊的江鳴云。
周小安貼完最后一個福字,剛坐下來用手機查看剛錄好的視頻,“兩個月了。忙起來不吃飯,閑下來就發(fā)呆。你說他生病了,怎么看都不像。問什么都不說,我在他身邊也是小透明。估計過了這陣應該就能好了。”
“倒是跟顏時挺像的。”林客打開投影儀又試了一遍彩燈,“顏時帶袁哲來過兩次,要么一起下廚做菜要么一起摘果子做果醬。可惜袁哲走的早,要是他們今天也在這就好了。只可惜顏時今天夜班,你倆是沒有福氣觀摩庖丁解牛的畫面了。”
江鳴云端著兩盤餃子出來,滿臉疲憊也懶著睜眼睛,“小安,我實在撐不住了。你上學那會是怎么熬過來的?昨晚才看一個小時賬目,頭昏腦漲到現(xiàn)在更難受了。零點前,咱們得把餃子給他們送過去。”
林客從這話里聽出一絲不同,“他們是誰?除了顏時,還有需要照顧到的朋友?小安說尹榮跟父母在一起過年。”
周小安不爽的抱著肩膀,“應該是董葉吧。他爸媽正在國外度假。”
江鳴云喝了一大口檸檬茶,酸的五官凝聚在一起,好半天才開口說:“我就說小安還是惦記朋友的。董葉聽了還不信。”
“我沒你那個耐心。”周小安夾起一塊排骨嗦螺起來,“你救了那家伙之后,他隔三差五給我打電話,神經(jīng)兮兮說你斗不過那些家伙。準確的說,是咱倆綁在一起也斗不過那個龐大的智囊。有可能連門都沒碰著就被迫入住失蹤人員檔案。你就說他有多過分。我長這么大,都是白長的嗎?”
江鳴云也端起碗陷入美食中,邊吃邊反駁說:“他說的沒錯。當年他們七個人一起謀劃賺錢,除去已故張明,被剔除的董葉。還有五個人從未正式露過面。你知道什么情況最慘么?就是客人已經(jīng)走到門口又折返離開了。他們的位置是我必須仰視又觸及不到的。”
“說的那么玄乎。”林客隨手抓起一本商業(yè)人物自傳書,“這位投資專家可比董葉有檔次。只要他愿意可以在任何國家進行風險投資。把賺錢說的跟呼吸一樣容易。我是真羨慕這種人的情商。憑著一張嘴都能讓人活過來。”
江鳴云瞥一眼愣住了。昨晚夢里見到那人的名字和那本書腰封寫的一模一樣,很可惜他的結局不太好。高架橋上有司機酒駕墜落,車身起火最終燒成空殼。如果今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發(fā)生意外了。
查資料的顏時抬頭看著窗外,清雪飛舞點綴著除夕夜的寧靜。選擇今夜值班,顏時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本來跟袁哲約好一起守著今年除夕夜,明年一起回家看父母。計劃不如變化快,袁哲徹底失約了。
直到急診那邊打來電話,顏時才打起精神往樓下跑。患者車禍意識昏迷心臟狀態(tài)很不好。接車時聽說肇事車主沒逃出來。陸續(xù)趕到的值班醫(yī)生一起討論后面的救治方案。三個小時后,患者從手術室出來送進重癥監(jiān)護。
顏時累到體力透支,剛換下被汗浸濕的衣服,就看到江鳴云的來電,“哦?這個時間你應該跟家人吃年夜飯,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下來吧。我跟小安在樓下車里,給你送熱乎餃子,加上林客我們?nèi)齻€一起包的。”江鳴云掛斷后,降下車窗伸手去接飄下來的雪花,“春天最適合打魚了。那時候創(chuàng)業(yè)項目什么的會競爭更激烈。組織人才接洽,你要不要也去露一露臉?”
小安依著車門面無表情盯著大門進出的人,“開在體育館的交流會,就是一個騙人的幌子。主辦方收雙倍攤位費,誰會不樂意呢?我就是想休息都沒人答應。年前已經(jīng)有人來找過我了。技術支持,金主,推廣都在找賺錢門路。他們比我更加迫切立項。”
“董葉答應初五去自首。我沒攔著。”江鳴云抽抽鼻子,抱緊懷里的餃子,“他說怕走在你前頭讓我捎句話,‘別恨他。人在嫉妒的時候就不是人了。’”
“嘁…”小安表情不滿哼唧一聲,“他倒是愿意跟你說實話。用了什么辦法?”
江鳴云收起狡猾又得意的笑容,“我說,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高墻內(nèi)。如果不想二次經(jīng)歷意外,最好聽取我的建議。我可保證不了成功救他第二次。”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可怕呢?”小安揣著手,目送顏時向這邊一路小跑,“難道你能看到漏洞提示,提前知道誰有危險?這能力投資股市一定賺翻。”
“呵…”江鳴云敲了他腦袋一下教訓道,“想得美。越界也是有限度的,管多了只會身體越來越差。已經(jīng)盡量在擺脫影響了。”
“什么影響?”小安想繼續(xù)追問,奈何顏時正打開車門,談話就此中斷。
顏時千恩萬謝接過保溫桶,溫熱的餃子一個接一個吃下去,眼睛里不知不覺浸滿淚水。他哽咽的時候,小安遞上裝有蓮藕排骨湯的保溫杯。廣播里傳來悠揚的鋼琴曲,對他們?nèi)齻€來說,這一晚比以前更加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