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得了生天的橘貓,宛若閃電一般收了前爪,肥胖的貓身轉過去背對著寧宋團成一團,舉著爪子拼命的吹著,邊吹還邊罵:“啥人呢這是,看著乖乖巧巧那么可愛,長的也清清瘦瘦的,咋力氣大的跟牛似的,喵的手都被你踩癟鳥,提醒你還不拿開,非要踩,壞銀。”
“噗~”聽著橘貓的控訴聲,寧宋笑了出聲。
她彎腰在橘貓的身后蹲下,摸摸后背給它順毛,道歉道:“抱歉啊,我沒看見你,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也沒有想到,貓居然能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橘貓哼哧道:“切,鬼信你,你就是瞧著本喵長的英俊,估計想吸引本喵的注意。”
噗,這喵哪來的,夠自戀的。
寧宋氣定神閑的點頭:“對啊,鬼信。我信。”
她都相信自己重生了,還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區區一直貓開口說話而已。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可好?你若不生氣,我請你吃魚可好?”
“不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既然不生氣了,來,抱一個。”
寧宋自小喜歡圓毛的小動物,貓也不例外。
尤其眼前這只還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只會說話的貓。
說完,不給它拒絕的機會,伸手便要去抱她。
橘貓突然彈開,控訴:“流氓!登徒子!色魔!男女授受不親!”
強抱失敗的寧宋:“……”
她,流氓,登徒子,色魔……
“喂,誰流氓,誰登徒子,誰色魔?我可是將軍府嫡女,我是都京人人稱贊的大家閨秀,我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所不……”
為了抱橘貓,寧宋趕緊編造著自己的好名聲。
可說著說著,她的視線突然在貓腳下停住了。
它腳下的草叢里,正躺著一塊碧色的玉佩。
寧宋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這玉佩,跟前世那個陌生男人替她和阿爹阿娘收尸時,放在她心臟處的那塊一模一樣!
“本喵的!”
橘貓見寧宋看玉佩,兩爪子一把將玉佩抱進了懷中,一副防賊眼神的看著寧宋。
“是么?”
寧宋微微一笑,一下子便扼住了橘貓的后頸,輕輕松松便將玉佩從橘貓的懷中拿開了。
她壞笑著問:“現在,你告訴我,這塊玉佩是誰的?”
橘貓硬氣的回:“本喵的本喵的,本喵拿來換魚吃的!你個壞丫,惦記本喵英俊的容顏便罷了,還惦記本喵的玉佩!”
寧宋反問:“是么?那你告訴我,這玉佩能換多少魚?”
“能換……”
橘貓使勁的眨著眼睛,仿佛在想這玉佩能換多少魚吃。
寧宋豪氣的問:“告訴我,這塊玉佩你從哪里弄來的,你這輩子的魚,我包了,可好?”
橘貓驚喜:“當真?”
寧宋肯定:“當真。”
“那邊喵~”
橘貓指了指后院那塊巨大的假山石后。
寧宋順著橘貓的爪子望去。
此刻已至酉時,天漸漸昏暗。
假山石的陰影里,隱約露出了一抹衣角。
寧宋的心咯噔一跳,那替她收尸之人的臉,再度浮上了腦海。
是他么?
就在寧宋看向假山發呆時,橘貓突然掙脫了她的桎梏,嗖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寧宋沒有管橘貓,手里握著玉佩,抬起腳步朝著假山石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就在她走到假山石旁,順著露出的衣角向里看去似,假山后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寧宋本能的抬手去擋。
可那人身手比她利索太多,一個反手便將她拉入假山后,將她的雙手死死摁住反扣在了僵硬冰涼的石頭上。
寧宋的后背,被山石的棱角磨的生疼。
可她卻忘記了后背的疼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是他,真的是衛幕,前世桎梏蕭擇的攝政王!
衛幕身高八尺有余,生著劍眉星目,明明該是俊朗無比的一個人,此刻卻雙唇緊抿,唇色蒼白,汗水不停的順著他的腦門一顆顆的往下滑落。
他這是,受傷了!
寧宋發現半截箭矢就插在他胸膛下方兩寸之間,嚇的臉色也白了。
寧宋想問他,怎么回事,后院外面嘈雜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言語。
很明顯,是追殺他的殺手。
衛幕瞇了瞇眼睛,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寧宋。
“放心,我不出聲。我是定安王府嫡長女,我所住的院落,他們不敢進來。”
寧宋壓低了聲音,安撫了衛幕一句。
前世,新帝蕭擇封住了全天下人的嘴,為她鳴個不平都要被活剮。
可眼前之人,卻冒著新帝震怒的風險,將她和阿爹阿娘的心臟從臟污的恭桶中帶走,小心翼翼的安葬。
前世收尸之恩,今世結草銜環來報。
衛幕反扣她手臂的動作,竟然松了松。
感覺到他的動作,寧宋抿了抿唇,屏住呼吸沒有說話。
男人離她太近了,她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呼吸時的氣味。
癢癢的,暖暖的,說不上什么感覺。
如寧宋所言,那些人在院墻外徘徊了片刻,便緩緩散去。
待確認那些人走了,寧宋長舒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好了,沒事了,他們……”
咚!
正說著,男人的身體突然一軟,重重的朝著她的肩膀砸來。
寧宋迅速的反應過來,抬手扶著男人的腰身接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手掌下,是他燙的跟火爐一樣的體溫。
他,發燒了!
寧宋小心翼翼的檢查著他的傷勢。
傷的很重,箭矢嵌在肉中,很難處理!
好在她生于武將世家,對于這種傷處理還是比較得心應手。
借著庭院燈籠的亮光,將他胸口的斷箭給拔了下來。
止血過后,她又返回臥房,抱了床柔軟的被子鋪好,將他移到被子上。
好不容易處理完一切,寧宋累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心情復雜的盯著他的臉。
衛幕為何此番為遭人追殺?
前世,他又為何替她和阿爹阿娘收尸?
“你,究竟為什么要幫我?”
寧宋喃喃自語。
上一世,她與衛幕交際甚少,甚至在蕭擇的明示暗示之下,視這位攝政王如仇敵一般。
幾次三番與人作對不說,更是險些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