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被訓的一愣,錯愕間想要解釋,卻被寧宋一記眼刀給釘在了原地。
還沒來得及開口,寧宋便一轉身走了。
腳下生風的模樣竟像是身后狗追狼攆一般。
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走后,那男子身旁竟突然多出一個人。
“倒是有趣。”男子正感慨著,手中的折扇猛地合實,捏在了掌中。
“少主,之前異像皆因此人所出,我們可要……”
那人話都還沒說完,便做了一個割喉的姿勢,眼神之中,盡是陰毒狠辣。
“休得胡言,我們天機閣乃是觀星測象,運籌帷幄,于棋局之內,卻身處棋局之外之地,怎么能動輒喊打喊殺?”
男子眼神微變,那明顯與常人不同的眸色顯露無疑。
只見這人輕笑一聲,“更何況這么漂亮的姑娘,你舍得下得去手?”
“是小的糊涂了,少主心中自有成算,小人不該越俎代庖。”
身后之人點頭告罪,終于開口之計,那人的瞳孔已恢復如常。
“我要在這都京留些時日,你傳消息回去,讓那些人若無事不要來煩我。”
后出現的人轉瞬間便消失了,只留下那男子看著寧宋方才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
這邊的寧宋躲在樹下,確定那人沒有跟來后長出了一口氣。
“呼,真是好險!”
不知道為什么,在見到這個男子第一面的時候,她就總覺得心里莫名發慌。
仿佛自己的一切在這男人面前都如同紙糊的一般,根本遮掩不住。
尤其是這男人的那雙眼睛,哪怕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都讓她心神難安。
可上輩子,寧宋根本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許是重活一遭,許多事情都已發生改變,既來之則安之,只要我小心應付,定不會出錯。”
聲音未落,寧宋便在人群中找到了衛幕等人。
他欣長的身形在一眾人中高挑出塵,只是一張臉,上面若冰霜,頗有幾分不盡人情的意味。
寧宋眼神一轉,悄悄的跟在了人群之后。
可衛幕根本就沒有去拜佛,甚至直接繞過熙熙攘攘的正殿,轉頭走進了一條小路。
寧宋當場傻了眼。
這幾天她住在寒山寺中,已經將這寺里的情況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衛幕所去往的方向只有幾間陋室,勉強算得上好的只有一間偏殿,里頭供著一尊長生佛。
“這人跑這種地方去做什么?”
寧宋心中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快步追了上去。
眼瞧著那人進入偏殿之中,幾個侍衛守在門外,寧宋臉上的狐疑之色越來越重。
“這偏殿有什么好來的?”
這些日子正是廟會,寒山寺的人來來往往,每日都有幾百人進來添香油,送香火錢。
寧宋所以在暗中觀察,但也很難從這些人當中分辨出有哪些是心懷不軌的殺手刺客。
無奈之下,也只能在寺中四處亂竄。
對一些可能藏人的隱蔽之處都搜查過一番。
此時,她藏在院墻之外,突然察覺到一聲異響。
那聲音極為輕巧,像是某種機關被觸動后所發出的響動。
寧宋幾乎下意識的轉身,這才發現自己頭頂上正卡著一只類似弓弩一樣的物件。
方才那動靜正是上面的卡簧又向內旋轉了一圈。
如若不是她藏身的位置巧妙,是絕對發現不了這東西的。
“我昨日過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東西!這弓弩如果真的射出去,傾刻間便能要了人的命!”
那弓弩上面的箭矢足有成年男子的食指粗細!
箭頭鋒利,四向開刃,若以十足力道傾瀉而去,見識旋轉間,頃刻便能將肌肉皮膚絞成碎塊!
而且,這箭頭顏色也不像尋常鐵器,棕褐為底,滲著綠光,就像是被浸了毒。
“難不成,上一世,他中的就是這樣的箭?”
寧宋只覺得自己心頭一緊。
上輩子,此時的她正在北境,依稀記得當時她父兄聽聞衛王重傷的消息后,皆是面色驟變。
甚至還將最厲害的隨行軍醫連夜送往都京。
可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在蕭擇那個王八蛋身上,聽聞此事之后但漠不關心,甚至后來聽了那混蛋的唆使,還曾偷偷派人阻攔過那郎中!
一想到自己前世做的種種,寧宋便恨不能一頭撞在柱子上,以死謝罪。
只覺得自己這恩情算是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可就在她思來想去的空檔,那卡簧又轉了一圈,距離最后的觸發位置一直剩下兩寸不到。
“該死的,看來是要賭一把了!”
寧宋抽出小腿上捆著的匕首,本想將上面的線繩切斷,可發現一旦這東西切斷之后,那箭矢便會瞬間彈出。
而且從洞口的角度來看,以這樣的方式觸發,頃刻間便會洞穿門板!
這寺廟里的佛像朝向大致相同,只需稍加判斷,就能鎖定里面人的位置。
寧宋不敢魯莽,能小心的調整角度,但這弓駑的上面如同卡死在了石縫之中,任由她再怎么用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無奈之下,她只能嘗試拆解箭矢。
好在她平日里沒少擺弄這些玩意,幾個呼吸之后便將箭頭給拆了下來,用帕子小心包好后,敢有片刻耽擱,一路風馳電掣的沖向了偏院之中。
守在門前的聞九率先察覺出異樣,“什么人!”
“是我是我!你家王爺可還在里面?”
寧宋顧不上抹臉,只是一個閃身,便越過了攔在面前的兩個侍衛,在他們同時出手的瞬間,矮身斜跨一步,反肘擋住一擊,人已經竄出去了一丈多遠。
此時,門內的衛幕顯然覺察到了動靜,他蹙眉看向門外。
而他面前的人面色微變,“可是那些日子刺殺你的人?”
衛幕面不改色,那熟悉的溫暖聲調,只讓他想到了一人。
“今日之約,改日再敘,王叔見諒。”
衛幕頷首致歉,那人倒也算心領神會,很快便走入了佛像之后,不到片刻,便沒了動靜。
“王爺還在為家中尊長祭奠祈福,寧大小姐為何要鬧出這般事?”
寧宋已經沒時間廢話了,她不顧阻攔,周深猛然發力。
“通通給我讓開!”
其他幾個侍衛一時間對這股力道震的接連后退,寧宋已經趁機一腳蹬開了房門。